第20節(3 / 3)

宏美的心就如同斷了線的氣球一樣,變得讓人無法駕馭,高高地飄向了空中。當他們終跨越了男女之間的最後—道防線時,她這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但那天夜裏,義孝卻對她說了擁有能夠吹散宏美心中不安的魔力的話語。

他說,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綾音了。

“我告訴她和她結婚的目的就是生孩子,約好一年以內懷不上的話,就終止夫妻關係。現在還剩三個月的時間,估計她是懷不上了。這一點我很清楚。”

雖然他的這番話說得冷酷無情,但在當時的宏美聽來,卻是那樣的可靠。或許這就說明當時的她已經變得相當自私了。回憶起往昔的點點滴滴,宏美再次體會到她和他的背叛行為是何等的過分,不管綾音再怎樣記恨都不足為過。

或許——

或許下手殺害義孝的人就是綾音。而她如今對宏美這麼溫柔,其實不過是為了掩蓋她的殺機的一種偽裝罷了。

但她卻有不在場證明。從警方未對她起疑的情形來看,或許她當時無法行凶這一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可除了綾音之外,這世上難道還存在其他有殺害義孝動機的人嗎?一想到這問題,另一種憂鬱便會襲上宏美心頭。令她深感悲哀的是,自己雖然很想把孩子生下來,但對孩子父親的事卻一無所知。

內海薰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出現了。她在半個小時前綾音坐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再次向宏美低頭道歉說自己強行要來,感到非常抱歉。

“我想您就算到我這兒來一萬次,案件也還是無法偵破的。因為我真的不是很了解真柴先生。”

“您都不是很了解他,卻還是和他發生了那樣的關係?”

女刑警的這句話令宏美緊緊地抿起了雙唇。

“我想我對他的性情還是了解的。但這些事對搜査而言沒有多少必要,不是嗎?我已經說過,我不清楚他的過去和工作上的麻煩。”

“在開展搜査工作時,也必須了解被害人的性情。但今天我來找您,卻並不是要逼您回答您不清楚的問題,而是想請問您幾個更日常性的問題。”

“什麼日常性的問題?”

“真柴夫婦的日常生活。有關這一點,我想您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您想知道這些的話,那直接去問老師不就行了嗎?”

內海薰歪一歪頭,衝她笑了笑。

“因為我覺得她本人是難以告訴我客觀的意見的。”

“……你想問什麼?”

“聽說若山小姐您在真柴夫婦結婚後不久就開始出入他們家了,對吧?請問頻率是多久一次呢?”

“這倒不固定,平均來說,每個月一次到兩次吧。”

“那您是固定在周幾去的嗎?”

“不一定。隻是周日去的次數多一些,因為周口教室休息。”

“您周日去的話,真柴義孝先生也在家的吧?”

“是的。”

“所以你們三人就會在一起聊聊天之類的,是嗎?”

“這種事也有過,但真柴先生一般會待在書房裏,他似乎連休息日也要在家工作的。而且我去他們府上打擾也是因為有事要和老師商量,閑聊並不是我的目的。”宏美的語氣中帶著抗議,她不想被人誤會成是為了見義孝才去真柴家的。

“您一般和綾音太太在哪個房間商量呢?”

“在起居室。”

“每次都是嗎?”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商量的時候是否會喝點紅茶或者咖啡呢?”

“每次她都會請我喝。”

“您有沒有自己衝泡過呢?”

“偶爾會,比方說老師忙著做菜、騰不出手的時候。”

“我記得您以前說過,煮咖啡的步驟是綾音太太教您的,對吧?所以案發當天的早晨,您也是按照同樣的步驟煮的?”

“是的。你怎麼又提咖啡的事?之前我不是己經說過很多次了嗎?”宏美撇了撇嘴。

但或許是對問話對方表現出不快這一點早已習以為常,年輕女刑警的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那麼,在豬飼夫婦去他家開家庭派對的那天晚上,您是否打開過真柴家的冰箱呢?”

“冰箱?”

“冰箱裏應該放著瓶裝礦泉水,我想知道您當時是否看到過那些瓶子。”

“瓶子的話,我看到過,因為那天我曾經開過冰箱拿水。”

“當時冰箱裏還剩幾瓶水?”

“這我記不清了,隻記得的確並排著好幾瓶吧。”

“是一兩瓶嗎?”

“不是說我記不清了嗎?當時裏麵整整齊齊放了一排,四五瓶應該有吧。”宏美按捺不住情緒,大聲嚷道。

薰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

“您說案發前,真柴先生曾叫您去他家,請問這樣的事是否有過好幾次呢?”

“沒有,那天還是頭一次。”

“那真柴先生為何偏偏在那天叫您去真柴家呢?”

“這個嘛……是因為那天老師回娘家去了。”

“也就是說,以前都沒有這種機會嗎?”

“我想這也是原因之一。我猜他是為了盡快把老師答應離婚的事告訴我吧。”

內海薰點點頭,說了句“原來如此“。“那您是否知道他們倆都有些什麼愛好呢?”

“愛好?”宏美皺起了眉頭。

“真柴夫婦的愛好,比方說運動啦、旅行啦,或者開車兜風什麼的。”

宏美歪著頭想了想。

“真柴先生平常喜歡打網球和髙爾夫球,而老師似乎沒什麼特別的愛好,估計也就是拚布、做菜之類的吧。”

“那麼,平常他們倆都是怎樣一起度過休息日的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

“您就大致說說您知道的情況吧。”

“據說老師她一般是做拚布,而真柴先生似乎大多是看DVD什麼的度過的。”

“那綾音太太一般是在家裏的哪個房間做拚布的呢?”

“我想應該是在起居室吧。”宏美回答道。同時,她感到困惑,不明白女刑警問這些問題的目的究竟何在。

“他們倆以前是否一起出去旅行過呢?”

“應該是結婚以後不久就一起去了巴黎和倫敦。後來我想就沒怎麼像樣地旅行過了。真柴先生這邊倒是好像時常因工作東奔西跑的。”

“那買東西呢?比方說,若山小姐和綾音太太是否曾一起上街購物呢?”

“曾經一起去買過拚布用的布料。”

“也是周日去嗎?”

“不,一般是在教室開門授課之前,所以是在平日裏去的。因為購買的布量比較大,所以買下後一般會直接搬到這裏來。”

內海薰點點頭,在隨身手冊上寫了幾筆。

“我的問題問完了。在您百忙之中還讓您協助我,實在是非常感謝。”

“請問,剛才你問的這些究竟都有什麼意義呢?我實在是搞不懂你的意圖。”

“您指的是哪個問題?”

“所有問題。又是愛好又是購物的,我不認為這些事與案件有什麼關聯。”

內海薰流露過一瞬間的猶豫表情,但立刻衝著宏美微笑道:“您不必知道這些,我們警方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能麻煩你告訴我嗎?”

“很抱歉,這是我們的規定。”女刑警敏捷地站起身來,低頭向宏美說了句“多有打擾“,便快步走向了玄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