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義孝和她提出分手之後,潤子的心中一定仍舊是也難以割舍掉這份感情的。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她見到了綾音,從手機繩上察覺到了綾音和義孝之間的關係。雖然她沒能經受住這打擊,選擇了自殺,但她在臨死之前,還是想到了給綾音送來信息,這信息就是那些砒霜。但她卻並非因為憎恨綾音奪走了男友才這麼做的。
那是一種警告。遲早有一天,你也會遭遇和我同樣的命運——她其實是想告訴綾音這一點。
對綾音而言,潤子是她唯一一個能把心中所有的煩惱都傾訴出來的對象。而她也隻對潤子說過,她有先天性的缺陷,沒有懷孕的希望。所以潤子當時才能預見到,綾音也會在不久的將來被義孝給拋棄掉的。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啊?”義孝說道。
她轉過頭來:“聽到了,肯定聽到了嘛。”
“既然聽到了,那你怎麼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隻不過是發了下呆罷了。”
“發呆?這可不像你啊?”
“因為我吃了一驚嘛。”
“是嗎?不過話說回來,你應該很清楚我的人生計劃的吧?”
義孝以前曾經和她說過他的婚姻觀,說是假如生不出孩子,婚姻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我說綾音,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想要的不也全都得到了嗎?當然,如果你還有什麼要求的話,那你也不必客氣,直接告訴我好了。我能辦到的一定會盡力。你就別整天怨天尤人的了,還是考慮一下新的生活吧。或者說,你認為除此之外還有其他選擇?”
他完全不清楚這番話會令他的女友有多傷心。的確,多虧了他的援助,綾音實現了自己的種種夢想。但在一年之後的分離已成定局的情況之下,又讓她怎樣去想象今後的婚姻生活呢?
“我說,我能問你件事嗎?也許這事對你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綾音對義孝問道,“你對我的愛呢?它是否依舊還在?”
其實她要問的是,當時他拋棄潤子選擇了自己,是否隻是因為綾音或許能夠替他生個孩子,而並不是對她有什麼愛情。
他聽了露出了一臉的疑惑,但卻問答她說:“當然還在。”接著他又說,“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你的愛從未有過絲亳的改變。”
當初就是聽到他這句話,綾音才下定了決心,決心和他結婚。然而這決心卻並非隻是想和他一起生活這麼簡單,而是為了讓自己心中的愛與恨這兩種彼此矛盾的感情相互妥協。
作為妻子留在他的身邊,但掌握著他命運的人卻是我——她想把這樣的婚姻生活攫獲手中。這是一種觀察的同時,考慮是否要對他加以懲罰的生活。
在她往淨水器裏藏砒霜的時候,她感到非常緊張,覺得這樣一來就再也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廚房半步了。但同時,她的心底也有了一種掌握住了義孝命運的歡喜。他在家的時候,她就時常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就連上廁所和洗澡,她都會謹慎地選擇他決不會到廚房的時候才去。
結婚之後,他依舊對她很好。作為丈夫,他並沒有絲毫可挑剔的地方。隻要他對自己的愛不變,綾音就打算決不會讓任何人接近淨水器。雖然他對待潤子的那種做法難以饒恕,但隻要他不同樣對待自己,她甘願就這樣活一輩子。對綾音而言,所謂的婚姻生活就是守護站在絞刑架上的丈夫的日日夜夜。
當然,她也從未奢望過義孝會放棄孩子。在她察覺到他與若山宏美之間的關係時,她心想,該來的時候終於來了。
在招待豬飼夫婦來參加家庭派對的那天晚上,義孝正式對她宣告了分手。當時他用的口吻純粹就是公事公辦。
“你應該也很清楚,時限很快到了。麻煩你收拾一下,準備離開這裏吧。”
綾音當時微微一笑,這樣回答了他的話:“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
他問她什麼請求,她望著丈夫的雙眼說道:“從明天起,我想離開家兩三天,隻是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我有些放心不下。”
他笑笑,說:“我還以為什麼重要的事呢。沒關係,我一個人在家不會有事的。”
綾音點點頭,說了句“是嗎”。從這一瞬間起,她對丈夫的救濟就永遠地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