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就覺得有些沒意思。
不僅這通電話沒意思,這樁婚姻於她,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了。
從嘉沒再等,直接掐斷了電話。
今天是晏家每個月的例行聚餐。
在此之前,從嘉幾乎都是單獨前往,也從未有過什麼怨言。
可今天,她非得要個結果也不是沒有緣由。
從嘉是美院畢業的,大三那年開始接插畫類商稿。
可能是因為畫風獨特,所以隻用了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就單槍匹馬的闖出了一番天地,得了獎,還被稱為插畫界功底深厚的新星。
大四剛畢業,就跟何文開了工作室。
投資入股,何文負責運營與工作對接,從嘉接稿作畫。
這次忽然爆出,她要跟懸疑作者芽芽合作,圈子裏多方都在猜測,從嘉是不是要重新開始接這方麵的工作。其實主要原因,隻有從嘉自己清楚。
芽芽本名付雅,跟晏則安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晏則安身邊的朋友跟她基本沒什麼來往,也似乎不太看得慣她。唯獨隻有這個芽芽,不知道是做戲還是腦子稍微正常,見麵雖算不得親昵,但也不會用下巴和白眼打招呼。
半個月前,芽芽新書的編輯為了封麵和內頁插畫找上她。
可從嘉畢業後接觸的,都是高逼格的電影電視劇片頭及海報製作,或者是高端品牌下遞來的橄欖枝。她已經很久沒有再接過小說出版插畫類的工作,所以當時何文直接婉拒。
這事情不知怎麼,傳進了晏則安的耳朵裏。
看得出來他很在意朋友的感受,否則也不會二話不說就把電話給她打過來。
而從嘉會答應,也正是因為今天晏家的家族聚餐。
她不想再孤身前往了。
不過沒想到,從嘉耗費一周半繪製完芽芽新書的整套插畫,晏則安卻騙了她。
熟悉的朋友都說從嘉,看起來冷心冷肺,但其實根本沒什麼底線。
唯一的底線,就是欺騙。
之前縱然他也失約過別的事情,但也僅限於失約,唯有這件,實打實的欺騙讓從嘉感到無比惡心。
她骨子裏厭惡的,在今天被晏則安隨意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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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嘉收起手機,沒什麼情緒的動了動手指。
身後別墅的大門被人打開。
晏則安的母親許曼看見從嘉,攏著披肩喊:“嘉嘉?怎麼一個人在外麵。”
從嘉抬眼,微白的麵上露出個笑:“晏則安說他今天有點事情。”
結婚這一年裏,從嘉跟晏家的親戚都處的很好,尤其是許曼。
她聞言,皺了皺眉:“這個臭小子。”
從嘉難得沒有開口為晏則安說話,提步跟在她身側進屋。
室外陽光朦朧,客廳裏聲音嘈雜。
今天除了長房次子晏書賀與二房次子晏則安未到,其他人都在常滿客廳的人看見從嘉跟著許曼進門,都紛紛將目光遞了過去。
“則安又沒回來?”
許曼不悅:“說工作有點事,等他回家我再收拾他。”
反倒是沙發邊上玩手機的少年說:“二伯母,你可別被四哥騙了,他哪裏是工作忙。我剛問了,四哥說他們這會兒在會所呢。”
說到這,少年抬眸掃了眼從嘉,撇嘴:“誰知道是不是在躲人。”
少年身旁的婦人低聲罵:“你給我閉嘴。”
這話說出來有點兒傷人。
從嘉抿唇,忍著心裏的煩躁沒吭聲。
剛進門沒多久,晏老爺子帶著幾個男人從樓上下來。
飯間幾個女人格外關照從嘉,這頓飯倒也吃的還算順暢。
時間流走飛快,飯後從嘉沒有多留,跟老爺子道了別,又依次跟客廳吃飯後點心的幾位說了會兒話,拿著包起身離開。
許曼送她出門,順便安撫了幾句。
安排送從嘉回去的車在門口,兩人正好在車前站了會兒。
許曼盯著她漂亮的眉眼,輕歎道:“這事情是他的錯,我看我是管不住他。過幾天等晏則安三哥回來,我讓他給你出氣。”
晏則安三哥,就是那位排三的長房次子,晏書賀。
從嘉並沒有和他見過麵,就連當初和晏則安結婚的時候,晏書賀都不曾出席。據說這位很少插手晏家的事情,但他在商界又是相當神秘的投資大佬,傳說中的擁有金手指buff加持,或許說的就是他。
這人性格內斂溫和,但對晏則安,總有種莫名其妙的嚴厲。
以至於晏則安每每對上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隻是這於她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麼關係。
上了車,從嘉降下車窗對許曼說:“媽,那我先走啦。”
剛駛離別墅區,從嘉就收到了朋友發來的消息,她點進去,是條小視頻。
看場景,好像是在雙和某個酒吧。
包間裏麵燈紅酒綠,五彩的霓虹燈晃動,鏡頭正對著的是晏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