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明白。
那是私情。
私情無關公事。
誰都會有私情,隻要不防礙公事,那都是人家的自由。
所以他隻問:“因此你了解小趾。”
陳風威說:“我覺得她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不是小趾。”
大凡男女之間發生親密關係之後,自然有另一層更深的感應,有些舉止,隻有經過這種親昵的關係才能體會,所以特別能覺察出對方的異舉。
陳風威又補充:“……但她又是小趾。”
“哦?”
“隻不過,她說話的神態都不一樣了……”
小趾仍是小趾,不過,那已不是那個跟他有過親蜜關係的小趾了。
“況且……她還很……”
“很什麼?”
這次由鳳姑來問。
由女人家來問女兒家的事,也比較方便。
“很香。”陳風威紅著臉,紅得連瘤也紫了,“小趾她……平常是不抹香的。”
“香”字令鐵手心念一動。
“小趾在跟你說話的時候,”鐵手即問,“並沒有正麵向著你,是不是?”
陳風威張大了口,眼角裏既很擔憂,也很震訝:“是。那兒種植了好些藥草叢中,跟我說話……卻似不大認得我那樣。”
他忍不住要問:“你……鐵捕爺,您是怎麼知道小趾她沒……沒靠近我說話呢?”
鐵手鐵眉深鎖:“我擔心她恐怕不是小趾。”
“您……您的意思……意思是……”
鳳姑冰雪聰明,她問杜怒福:“好不好傳令下去,四處搜一搜。”
杜怒福道:“好。”
陽光因牆破而直接照進來,鳳姑心裏一戚,她看見杜怒福本來黑亮卻略為稀鬆的頭發,竟已全白!
陳風威仍顫聲道:
“搜?……搜什麼!?……”
萬萬不可他們搜的不是什麼,搜的正是陳風威所擔憂的,而搜到的也正是陳風威所憂慮的:
屍體!
——小趾的屍首!
她已給人毒殺多時!
陳風威傷心極了。
他也像梁癲一樣,要去追殺蔡狂。
杜怒福最能體味他的心情。
他要李涼蒼、張寞寂、王烈壯截阻陳風威的莽烈行動。
鐵手沒有攔阻。
他隻用一句話止住了陳風威。
“既然小趾早已死了,那麼,布局殺養養的,就不一定是蔡狂了。”
鳳姑道:“小趾今天真有些不對勁,一直都躲在暗處,慚愧的是我們都未能及時指認出來。”
鐵手是昨晚才到七分半樓。初見小趾,自然難辨真偽。可是鳳姑等卻不然。她與養養素來交好,常見小趾,卻未及時辨別,致生慘禍,不免深疚。
鐵手道:“杜夫人遇禍之際,顯然是入廚之際。至少,第一碗麵是她親手煮好的,因為那股風味,誰都吃得出來,但誰也烹調不出來。我看了剛才廚房的情形,第二碗麵,下在鍋裏,早已煮爛軟了,可見對方是在第一碗麵端出來後,趁梁癲蔡狂爭鬧之時,才下殺手的。她下毒手前,還先脅養養下手諭去取金梅瓶,然後再把蔡狂叫進去:現在問題隻在蔡狂是不是合謀?他知不知道此事?他背上褡褳運出去的是不是金梅瓶?”
鳳姑道:“如果當時養養正受脅持,隻好把金梅瓶托交蔡狂運走,蔡狂對養養言聽計從,必不見疑。”
鐵手道:“所以,凶手就成功的轉移了我們的視線,讓我門以為殺人者便是蔡狂,而致自相殘殺,我們萬萬不可上了對方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