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廳內除了徐宿年以外, 沒有人懂手語。
男人望著飛天像的脖頸,狀似無意地問:“雪小姐,為什麼要將金絲纏繞在玉像脖頸處?”
雪依指尖微微一顫, 暗暗告誡自己要鎮定,她柔聲回答:“金絲並不是玉像的必需品,隻起到裝飾的作用。”
坐在電腦前的觀眾看到這幅畫麵, 紛紛打字評論。
【俊男靚女麵對麵站著, 看起來好般配啊!可惜雪依已經跟魏氏集團的少女訂婚了。】
【訂婚了又如何?不是可以解除婚約嘛!我覺得雪依跟徐先生更配,妹妹好像還臉紅了。】
“既然如此,雪小姐能否把金絲拆卸下來,我想看看玉像的頸部。”徐宿年慢條斯理的道。
聽到這話,雪依臉色刷白, 她深深吸氣,解釋道:“飛天像上的金絲纏繞了整整四十九圈,拆卸不太方便, 抱歉。”
青年可有可無的點頭, 倒也沒有強行逼迫雪依。
對上雪依緊擰的眉頭,主持人趕忙打圓場:“想要雕琢出一件完美無瑕的作品, 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因此今天兩名雕刻師帶來的都是半成品,雪小姐準備在觀眾麵前打磨玉像的五官, 而聶小姐則選擇雕琢一塊玉牌。”
鏡頭掃過玉牌, 四四方方的形狀平平無奇,沒有半點出挑之處,遠不能與飛天像相提並論。
【hhhhhhh 簡直笑死人了,聶慈怎麼好意思拿這種普通的玉牌上節目,她難道沒有審美嗎?】
【前麵的, 這一點我要替聶慈解釋一句,她不是沒有審美,隻是單純的技術不行,要是她的雕刻水準能及得上雪依的十分之一,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糊弄了事】
【我這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美輪美奐的飛天像和庸俗粗陋的碧玉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求求聶慈別再出來丟人現眼!】
【據說百年前,聶家是雕刻界的魁首,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眼下,竟然隻剩下聶慈這種打著聶家旗號招搖撞騙的廢物。】
【節目組別廢話,快點進入展示環節,我迫不及待的想看雪依碾壓那個殘廢了】
餘光掃見玉牌表麵凹凸不平的紋路,雪依抿緊唇角,摸不透聶慈的打算。
這塊碧玉牌長兩寸,寬一寸有餘,大小不會給雕刻師留有太多發揮的空間,無論聶慈雕刻何種景物,勝過自己的可能性都幾近於無。
心裏轉過這種想法,雪依的情緒稍稍平複幾分,她手裏握著半圓刀,轉身麵對飛天像,盡力將玉像的眉眼變得精致。
也許是昨晚的失誤擾亂了心神,雪依下刀時不似以往那般果斷,反而有些猶疑,不過她自小接觸雕刻,即使狀態算不上好,也沒有出現太過明顯的失誤。
聶慈目不斜視的坐在桌前,一旦開始雕刻,她會全心全意投入其中,不受外界的影響。
她這次雕刻的景物十分細致,因而選擇了尺寸最小的角刀,一刀接一刀,沒有絲毫停頓,金屬接觸玉石發出清脆的響聲,極具韻律。
這會兒“我是大平刀”也來到了b市博物館,他跟父親並排坐在電腦前,眼睛眨也不眨盯著聶慈的動作。
“聶慈刻的是什麼?好像是一些沒有規律的線條。”
“我是大平刀”撓了撓頭,實在想不明白聶慈的用意。
老教授直勾勾看了半晌,麵色突然漲得通紅,“你仔細看玉牌的右下方,是鱗次櫛比的坊市,方才她勾勒的線條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是將坊市的‘骨架’搭建起來,隨後隻要慢慢添加經絡血肉,便能呈現出熱鬧的圖景。”
老教授喝了口水,搖搖頭道,“不得不說,聶慈的膽子還真大,居然敢在一寸見方的玉牌上雕琢如此繁複的景物,就算她畫技出眾,難度依舊不小。”
“大平刀”倒是對聶慈很有信心,忽然間,他貌似想起了什麼,問:“爸,您說雪依為何要在玉像上箍起金絲?玉像的靈感源自飛天,浩浩嫋嫋,仙氣逼人,用金絲作為頸環怎麼看都不太合適。”
老教授沒吭聲,他也不清楚雪依的打算。
兩名雕刻師揮刀如飛之時,另外三名非遺傳承人也沒有閑著。
繡娘們穿針引線,在錦緞上繡出繁華似錦欣欣向榮的圖案,且這對姐妹還在繡技中融入了油畫的特點,一針一線繡出的芍藥尤為豔麗,也尤為真實。
最後一位書法家則在雪白的地毯上潑墨揮毫,一手字寫得筆走龍蛇,姿態十分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