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歆也有些小糾結, 本來是打算老老實實在風家為奴十年,報答原主父母生養之恩,少給他們添麻煩。但經過衛斷情這樣一分析, 他離開了甚至是“死了”,或許對池家的助力更大。他自己跟著喜歡的人走,又一下子能“報恩”, 不用再想著將來怎麼與陌生的池家人相處, 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帶著這樣美好的憧憬,池歆也不再堅持。他本就不是那種特別有主見的, 現在想清楚了,少了煩惱,有點困倦了。其實五髒六腑依然隱痛,大約是蠱毒在發作, 這些事並不會影響池歆的衣食住行。他覺得自己反正沒事做,不要再打擾到旁人就好, 表麵上也不用表現出什麼來。
不過衛斷情是中過蠱毒的, 知道有些蠱毒並不溫和。那白發高手既然篤定下了毒池歆就會去找他, 那可見毒發時的慘痛怕不是尋常人能忍受。那種霸道的蠱毒,就算不發作的時候,身體也一定不舒服。
見池歆絲毫不提中毒後的難過,又見他溫順的接受了自己的蠱惑不再想著回去風家,衛斷情心中的愧疚更多,維護之意也越發濃烈了。
池歆信任他, 願意跟他走。那麼接下來, 他就要說到做到,幫池歆解毒,讓池歆吃飽, 享受快樂的生活。
那攪動江湖腥風血雨的幕後黑手要查,但為池歆解毒的事要放在最優先的位置。
衛斷情看池歆已經困了,他自己也假裝要休息,和池歆一起洗漱,哄他睡在了床榻裏側。等著池歆躺好睡著,他又再次起身,召喚了隨從。
他之前租了那麼多落腳地方,是將手下們都分別安置,不聚集在一起。這樣就算一處被人發現,也頂多是暴露三四個人,其餘人都安全。化整為零,再聽號令或分或合。
因此看著他身旁明麵上人很少,實際上隻要他一聲令下,能有二十多人立刻響應,來到他身邊。
之前他帶著池歆單獨走,其餘人也沒閑著。有的人在搜索那白發高手一夥人的隱匿之處,另外的幾波也各有安排,都是衛斷情根據上一世掌握的一些線索,安排這些人在附近去查證。
今天晚上,他要與幾個心腹商議接下來的計劃。他原本要在北方盤桓數日,現在要臨時調整安排。他將帶池歆和一半人手再次回去江南,找名醫李琪。
其中有個心腹,名喚趙末的,不免質疑了一嘴,表麵上看池歆單純無害,可他畢竟是姓池的。萬一池歆心機深沉,中毒雲雲也是早就設計好的苦肉計,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少主再去江南,陷入圈套呢?
之前在江南遭遇襲擊的事情存著蹊蹺,最初大家都是以為李琪的仇家找來報複,卻發現李琪進了藥穀之後,那夥凶徒依然對少主這批人窮追不舍。再次回去江南,危機重重。衛斷情卻力排眾議決定再去。越是危險的地方,說不定正是隱藏了巨大的問題。他們找來找去的那個幕後黑手沒準就是在江南,才怕聖教的人找上門來。
等著安排完了大事,衛斷情又躺回池歆身旁。見池歆睡夢中眉頭緊鎖,身體微微顫抖的樣子,不是做噩夢就是身體不舒服,衛斷情的心又軟了下來。
姓池,也不是池歆自己能決定的事。如果所有都是設計好的陰謀,池歆是故意偽裝成這樣,那人心也未免太可怕了。所以,就算是其中有陰謀,池歆也是被人利用的那個。
到了次日清晨,池歆醒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貼在了衛斷情的身上,扯著人家的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體。
“啊。”池歆緊張的急忙往邊上挪了挪,卻發現衛斷情早就醒了。
“怕什麼?搶了我的被子有什麼好怕的?”衛斷情笑著說,“你昨天晚上還將腿都壓在了我的肚子上蹭來蹭去的,沒想到你睡覺如此不老實。”
真的麼?池歆自己毫無印象了,隻是覺得昨晚一直不冷,不由自主向著身旁暖暖的地方貼過去,好像也真的抱了蹭了。池歆的臉一紅:“我沒影響你睡覺吧?”
“……沒。”衛斷情昨晚上沒怎麼睡,不過還是笑著說,“兩人一起,不冷。”
“要不,以後我還是睡在地上吧。”池歆這句是認真的,如果昨晚上他手腳不老實,怎麼可能不影響到旁人,看衛斷情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樣子,肯定還是被打擾到了。
衛斷情知道池歆是認真的,池歆是有在認真的考慮與他一起,去江南也好,還是去別的地方,才會怕影響他休息。池歆為什麼這麼好呢?
池歆從沒有往歪處想過,是沒見識過更邪惡的事,才不曾對他設防麼?衛斷情正色問道:“昨天晚上你睡的那麼死,就不怕我將你賣了?或是對你做什麼事?”
“還能做什麼?”若說別的事池歆沒有概念,但衛斷情這樣的問法,讓他不得不想起了教中的一些往事。
教主大人當年喜歡女人,卻被一個女人騙了害了。於是教主就不再碰女人,隻讓一些眉清目秀的男人服侍。
曾經有個藥奴說有門路,能走通上麵的管事,去教主麵前露一麵,運氣好能被選為教主的侍從,一步登天飛黃騰達。結果那管事隻是騙了那藥奴身子,再不肯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