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那張符和打火機,頃刻間,火苗跳動,符籙化為烏有。
“啾啾……”
那隻鳥兒屋旁的窗戶飛出來,在魏子喻身旁繞了兩圈,如弓箭一般,衝向沈大夫。
鳥兒不停地啄著他,被啄之處瞬間破了個洞大的缺口,沈大夫痛苦不已,他嗚咽幾聲,一溜煙逃竄走了。
“回來。”
魏子喻喚回鳥兒,讓它停在手掌間,仔細觀察著。
雪白的羽毛,隻尾巴處有點發黃,爪子上套著刻著篆體字符的小環。它的眼珠子就像兩顆小葡萄,靈活地轉動,很是好看。
“鳥兒好看嗎?”
“好看。”魏子喻捏了捏它的小翅膀,羽毛順滑柔軟。
“那送給你要不要啊?”
“好……”
“氨字還未發出聲,魏子喻覺得一股熟悉的寒意襲來,腿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側過頭去,美豔女子站在身旁,紅衣翩飛,一隻衣袖處空空蕩蕩。
“鳴凰1
鳥兒爪上的小環頓時裂開,碎入塵埃。“啾啾”伴著急切的兩聲鳴叫,鳥兒蹭地一下離開魏子喻的手掌,落在了女子的肩頭。
魏子喻嚇得往後縮,內心暗罵蘇青禾:不是說不會來的嗎,太過分了包票不要亂打礙…
溫蔓看了一眼缺失的胳膊,輕笑道:“哎呀,本來想養好再來的,誰叫我太想你了呢~”
“你可以放在心裏想,過來多麻煩。”
魏子喻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她雙手擋在前麵,晃晃悠悠地後退,溫蔓也跟著前進。
“你還是老樣子,一樣的油嘴滑舌。”
退著退著抵到了牆,眼前人越來越近。溫蔓抬起手來握住她的胳膊,“嘶”她收回手,眉頭微蹙,繼而又笑道:“什麼破珠子,礙事的很,我替你摘了它。”
魏子喻拚命護住玉珠,溫蔓隻有一隻左手,掰不開緊握的雙手,也怕白骨傷了她。溫蔓幹脆把左手覆上她的手腕,轉過身拉著她走:“算了,你喜歡便留著,我們先回去。”
“我不跟你走1
溫蔓的左手因為刺痛感抓得不穩,魏子喻用力甩開了她的手,怒視著她,奮力大喊:“我不跟你走,我不認識你,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1
溫蔓眼底的笑意漸漸淡去,她的身子似乎顫了一下,良久,她把頭低下去,緩緩道:“你果然還是不要我,還是不要我……”
“我問你一句,你跟我走嗎?”溫蔓臉上的厲色散去,隻剩下迷茫和無措。
“不。”魏子喻斬釘截鐵地回答,內心暗自思忖,神經病啊去送死。
“哈哈……”
溫蔓突然笑了,隨著急驟的風,越笑越狂:“一千年了……”
“什麼海誓山盟,矢誌不渝……”
“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都是狗屁1
原本完美的皮相,倏地變為一座骷髏,疾風颼颼在身旁流轉不停,如穿梭左右的利箭。溫蔓的紅衣仿佛一張巨網,遮蔽了明媚的天穹,想要裹住一切。魏子喻被風刮得眼睛都睜不開,隻覺得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心緒煩亂,急火攻心。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而今蔓草枯敗,零露散兮……”
佳人的柔言變得淒厲,尖銳刺耳,魏子喻捂住耳朵,閉上雙眼,心中躁亂不安,似乎要嘔出一口鮮血,她強忍住,靜心安神。
待得風漸漸停了,耳邊無聲,像是消停了,魏子喻竊竊地睜開眼。
嗯?
農家小院消失不見,一座豪華的富家大院赫然出現在眼前。
雕欄畫棟,玉砌青瓦。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變成了半透明,身子還是自己的身子。
這是怎麼回事?
未等她反應過來,前方吵吵嚷嚷地不知在做什麼。她一頭霧水,就湊近去看。
很奇怪,明明是夜晚,景色人物卻看得很清晰,輪廓分明。碩大的院子,氣派的大廳,頂上鋪滿了紅帳,她看見一群人圍在一塊兒,穿著大紅襖子,似乎在辦喜事。
這次的喜事與上次虛幻夢境不同,辦得更為豪華大氣,樓台不像小人家那般,貴氣四散。要說上次那是小家碧玉,這次必然是大家閨秀。魏子喻走到那群人身邊,想要開口提問,發現他們都看不見她,就肆意妄為,直接跑到前麵去看。
上帝視角看古時大戶結婚,就像欣賞電影一樣。
新郎官重重地磕了頭,抬起俊逸的麵孔。
這人長得有些眼熟?
魏子喻托腮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