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便宜夫人(1 / 3)

經此一役,項少龍聲威倍增,當晚趙王特別設宴安撫他,與會的全是趙國的大臣將領。趙雅、趙致均有出席,兩女現在和他關係大是不同,反不用像以前般借故向他糾纏。

趙穆得個空檔,向他低聲責備道:“這麼重要的事,為何不和我先作個商量?”

項少龍早擬好說詞,懇切答道:“一來情勢危急,二來我是故意不讓侯爺知道此事,那事因與侯爺完全無涉,不會惹起懷疑。”

趙穆雖仍有點不舒服,也不得不讚歎道:“你這一手很漂亮,有你如此人材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項少龍為增加他對自己的信任,同時迫他叛變,低聲道:“我由趙雅處探出口風,事情應是與齊人有關,詳情卻仍未探得清楚,趙雅究竟與哪個齊人關係最為密切?”

趙穆立即為之臉色大變,冷哼一聲道:“定是齊雨,這次他也隨田單來此,哼!枉我還對田單推心置腹,他竟然敢出賣我!”

項少龍這才知齊雨來了,乘機問道:“侯爺為何如此不智,竟把秘密向田單泄露。”

趙穆道:“還不是為了魯公秘錄和項少龍,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隻知我和爹有密切聯係,不過若教孝成知道此事,我的處境就非常不妙。”

項少龍剛想探問秘錄的事,趙霸領著趙致走過來,前者笑道:“董先生何時來敝館指點一下兒郎們?”

項少龍知道無法拒絕,無奈與他定下日子時間,正含情脈脈看他的趙致,欣然道:“到時讓趙致來接先生的大駕吧!”

趙穆和趙霸奇怪地瞥趙致兩眼。

趙雅盈盈而至,把他扯到一旁,讚歎道:“我愈來愈發覺你這人的厲害,不用人家便輕易化解危機,不知你的承諾是否仍然有效?”

項少龍拍胸保證道:“大丈夫一諾千金,怎會欺騙你這麼一位美人兒,隻要他真是來邯鄲,幾天內定有好消息奉上。”

趙雅疑惑地看他道:“為何董先生像忽然對趙雅愛護備致呢?”

項少龍呆了一呆,搪塞道:“說真的,以前董某因聽過項少龍的事,所以不大看得起夫人,到昨晚才知夫人並不是不重情義的狠毒婦人,遂對夫人生出新的看法。”

趙雅淒然道:“先生罵得好,趙雅真的後悔莫及,若不是尚有點心事,早一死了之,免受生不如死的活罪。”

項少龍奇怪地問道:“夫人尚有什麼放不下的心事?”

趙雅瞪他一眼道:“你好像一點不介意我要尋死的樣子。”

項少龍苦笑道:“最難測是美人心,夫人既覺得生不如死,我若勸你不要去死,豈非等若教你多*

趙雅嫵媚一笑道:“和你相處是人生快事,夫人府的門現在永遠為先生敞開,無論先生何時大駕光臨,趟雅必竭誠以待。”

項少龍忍不住道:“那你最好先打跛李園的腳,董某可不願在夫人的寢室外苦候。”

趙雅啞口無言,她自己知自家事,確是很難拒絕李園。昨晚為了項少龍才會情急下對董匡表示唯命是從,卻知很難辦到。幸好此時趙王駕到,各人紛紛入席,使她避過難答的問題。當晚孝成王頻頻向項少龍勸酒,又告誠各大臣盡量協助項少龍發展牧場,到午夜賓主盡歡散去。趙致春情難禁,又隨項少龍返回府邸,共效於飛,害得項少龍想夜探紀嫣然香閨一事被迫腰斬。次日清晨,紀嫣然忍不住過來找他。兩人相見,自有一番歡喜。

紀嫣然扯他到後園,並肩漫步道:“你那一手不但教李園碰了一鼻子灰,田單也開始注意你,認為你是個非常不簡單的人才,看樣子頗想籠絡你呢。”

項少龍不悅道:“你給我的感覺似乎是終日和田單李園兩人混在一塊兒,所以對他們的反應了如指掌。”

紀嫣然嬌笑道:“夫君息怒,嫣然確是有點不聽話。目的隻是為夫君打探消息,現在田單和李園正向孝成王齊施壓力,迫他由燕國退兵,自然是怕趙國滅燕後版圖聲勢均大幅增加,不利齊楚霸業。田單更是緊張,因為若讓趙人得到燕地,齊人的西北部將給趙人包圍。”

項少龍大吃一驚,忘掉怪責紀嫣然,皺眉道:“那就糟糕,一日趙兵不由燕國退回來,合縱之議休想達成,如果李園等不離開邯鄲,那很易揭穿我吹噓還有大批牲口運來的假局。”

紀嫣然道:“趙穆這兩天頻頻找田單密議,他比你心急多哩。”

項少龍瞪著她道:“這也給你打聽到!”

紀嫣然笑倒在他懷裏,喘著氣辛苦地道:“夫君嫉忌的樣兒,看得嫣然心花怒放!噢!不!應是惶恐萬分才對。嫣然這樣做,是為使夫君不致成為眾矢之的。現在嫣然已成功把李園嫉恨的對象,移到田單身上,所以兩人是貌合神離,爭著向嫣然暢談治國之道,讓人家可輕易探得動靜,好作夫君的情報小兵,若夫君認為嫣然不對,任憑處置。”

項少龍明白紀嫣然性格獨立,雖然迷戀自己,卻不會盲從附和,苦笑道:“你最好小心一點,無論你如何自信,周旋於虎狼之間,終是危險的事,誰不想占得花魁,享盡豔福。”

紀嫣然嬌癡地道:“項郎真懂哄人,竟可想出‘花魁’這麼討人歡喜的詞語。人家又要走哩,你今晚是不是像昨晚那麼狠心,讓嫣然獨守空幃呢?”

項少龍想不到這麼一晚她也會興問罪之師,既頭痛又心甜,再三保證後道:“我現在裝模作樣也要到藏軍穀走一轉,你會到哪裏去?”

紀嫣然道:“晶王後多次約人家入宮,此回是推無可推,怎也要應酬她一次。”

依依惜別後,兩人分頭去了,趙致則自行回武士行館。那晚天黑他和滕翼趕回邯鄲,守城者誰不識他董馬癡,不用看證件讓他們通過。荊俊弄上手那美麗的少女果然百媚千嬌,這小子樂不思蜀,項少龍亦放下心事,任他留在牧場。經過烏卓一番經營,藏軍穀牧場已略見規模,更重要是在各戰略性地區設下據點,又辟了幾條秘密逃路,隨時可翻山越嶺,逃進四周的荒山野嶺中,隻要能用計把趙穆引到那裏去,他們有把握將他活擒回秦。

回府路上,滕翼道:“我已使人四處搜羅牲口,當牧場規模初備,就是我們動手的好時刻。”

項少龍點頭同意。

剛進入府門,烏果神色古怪地迎上來道:“三夫人來了!”

項少龍和滕翼麵麵相覷,一齊失聲道:“三夫人?”

烏果苦笑道:“三爺的夫人,不是三夫人是誰,三夫人美是美矣,脾氣卻大得可以。”

滕翼不悅道:“你在胡說什麼?”

項少龍想起善柔的兩天之限,心中叫苦,這兩天忙個不休,哪還記得她似是戲言的警告。當下拉著滕翼進府,說出此事。

滕翼一聽同感頭痛,歎道:“幸好昨天剛有一批戰馬運來,就當她是隨來的一員好了,這方麵我自會安排得妥妥貼貼。”

項少龍失聲道:“你不去勸勸大姨,還要我真當她是夫人嗎?”

滕翼苦笑道:“你先去應付住她,不過我看她對你很有意思,隻要軟硬兼施,憑你的手段最後還不是可把她收得貼貼服服嗎?”言罷不顧兄弟情義,一溜煙的離去。

項少龍硬著頭皮,回到內宅。

尚未進入內堂,傳來善柔的聲音嬌叱道:“小婢沒有半個,難道要你們這些粗手粗腳的男人來服侍我,成什麼體統。”

項少龍跨過門坎,腳板尚未落地,善柔嚷道:“相公回來哩,沒你們的事,快給本夫人滾!”

四名可算是勤務兵的精兵團員,如獲皇恩大赧,抱頭鼠竄。善柔換上華麗的盛裝,頭紮燕尾髻,高貴冷豔,明媚照人,看得項少龍睜大的眼再合不起來,隻是她叉腰戟指的模樣令人見而心驚。

善柔“噗哧”一笑道:“嘻!人家扮你夫人扮得像不像。”

項少龍負手來到她身後,在她皙白的粉項嗅兩記,暗讚香氣襲人,皺眉道:“兩天之限尚未過,你便急不及待來當我的夫人,姊姊是否春心動了呢?”

善柔仰起俏臉,眸子溜上眼頂瞅他一記,輕描淡寫道:“你怎麼說也好,總之我是跟定你,好督促你辦事。”

項少龍來到她身旁,故意貼她的肩膊,輕推她一下,不懷好意道:“大姊不怕弄假成真,給我占便宜嗎?”

善柔故意不望他,威武不能屈的昂然道:“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成大事者豈拘於小節,就算給乘人之危的小人占占便宜,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項少龍拿她沒法,恨得牙癢癢地道:“誰是乘人之危,柔小姐自己心中有數吧!”

善柔甜甜一笑,轉身摟上他的脖子,撒嗲道:“好相公!哪裏找兩個小婢來服侍你的夫人好呢?堂堂董馬癡之妻,總不能有失身份,自己服侍自己吧?”

項少龍又好氣又好笑,也給她親昵的行為迷得方寸大亂,探手箍住她的小蠻腰,苦笑道:“你這小妮子根本一心想嫁我,麵子卻放不下來,等多一晚都怕當不成我的夫人,我也隻好認命,誰叫你的妹夫是老子的二哥。”

善柔含笑不語,沒有分辯,隻是得意洋洋地瞧他,對他的親膩舉動不以為忤。

項少龍探手在她高聳的臀部拍兩記,欣然道:“好吧!我由外宅調兩個丫頭來侍候你,不過你要謹守婦道,不準隨便發脾氣,又或像以前般一言不合亮刀子。唉!有了外人,我恐怕連睡覺時都不能以真麵目示夫人了。”

善柔見逼得對方貼貼服服,歡喜地由他懷裏溜出來,嬌笑道:“誰要陪你睡覺,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間,莫怪本夫人不先警告你,若有無知小賊偷進我的閨房,說不定會吃飛刀呢!”

看她消失在通往寢室的走道,項少龍搖頭長歎,多了這像永不肯屈服的美女在身旁,以後的煩惱會是層出不窮。不過看到她現在歡天喜地的樣子,比之以前日夜被仇恨煎熬的陰沉模樣,自己總做了好事。坦白說,她比趙致更吸引他,或者這就是愈難到手的東西愈珍貴的道理吧。正猶豫好不好跟進去與她戲鬧,烏果來報,趙穆派人找他。項少龍心中大奇,趙穆剛和他約好表麵上盡量疏遠,為何忽然又遣人來找他?出到外廳,來的赫然是蒲布。

項少龍奇怪地問道:“侯爺找我有何要事?”

蒲布恭敬地道:“小人今早來過一次,原來董爺到了藏軍穀,幸好董爺回來,今晚侯爺宴請田相國,田相國指定求見董爺,請董爺動身!馬車恭候門外。”

項少龍想到即將見到名傳千古的超卓人物,不由緊張起來,旋又想起英雄慣見亦常人,有誰比秦始皇更出名,還不是由他一手捧出來的。至此放開懷抱,匆匆更衣,來到大門外。廣場上近五十名親護著一輛華麗的馬車,極具排場。

項少龍向蒲布笑道:“蒲兄!來!陪我坐車,好有個人聊聊!”

蒲布推辭不得,陪他登車。

閑談兩句後,蒲布壓低聲音道:“董爺真是好漢子,視生死如等閑,我們整班兄弟很仰慕你呢。”

項少龍想不到如此行險一招,會帶來這麼多良好的副作用,包括田單亦對自己另眼相看,謙虛道:“算得什麼,隻是迫虎跳牆,孤注一擲吧!”

蒲布道:“小人一生人除董爺外,隻遇過一位真英雄,請恕小人不能說出那人的名字。”

項少龍心中恍然大悟,知道他仍是忠於自己。

蒲布忽道:“董爺為何挑趙國作投身之地?”

項少龍訝異地道:“蒲兄知否若讓這句話傳出去,你立即人頭落地呢?”

蒲布咬牙道:“當然知道,可是小人知董爺不會是這種人,故有不吐不快之感。”

項少龍伸手摟他肩頭,湊到他耳旁道:“好兄弟!你看人真有一套,因為我正是項少龍!”

蒲布心中劇震,呆了半晌,就要俯身叩頭。項少龍當然不容他如此做,利用機會,向他道出此行目的,同時共商大計。

蒲布歡喜若狂,最後狠狠地道:“趙穆根本不配做人,暴虐凶殘,動輒害得人家破人亡,我們不知等得項爺多麼焦急!”

項少龍淡淡道:“他快要報應臨頭了。”

馬車抵達侯府,兩人約定聯絡之法,步下車去。

設宴的地方是那次初遇趙墨巨子嚴平的內軒,抵邯鄲後,再未聽過有關此人的消息,心忖再見到趙致時定要順口問上一聲。剛想起趙致,立看到趙致在上次訓練歌舞姬的地方,對一群姿色極佳的歌舞姬說話。趙致見到他,打個眼色,表示有話要跟他說。

項少龍會意,著領路的蒲布在一旁等他,朝趙致走過去道:“致姑娘你好!”

趙致舍下歌姬,迎了過來,和他並肩走往一旁,低聲道:“田貞姊妹昨晚給趙穆送入宮予奸相陪夜,田單對她們讚不絕口,說不定會向趙穆要人,田貞求你救她們呢。”

項少龍點頭道:“知道了!告訴她們,我怎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話雖如此,他卻全不知道如何拯救她們。

趙致差點把項少龍當作*是生神仙,認為隻要他答應的事必可做到,歡喜地道:“我早告訴她你是情深義重的人,定會幫助她們。”

項少龍心中苦笑,再迅速說出善柔的事。

趙致掩嘴嬌笑道:“項郎真厲害,我看姊姊是愛得你發狂哩。”

項少龍心中一蕩道:“你呢?”

趙致俏臉一紅,故意擺出思索的姿態道:“人家嘛!唔!一刻都不想離開你。”

項少龍本應心情暢美,可是想起那對美麗的孿生姊妹,心情立即大打折扣,勉強收攝心神,回到長廊,朝內軒走去。

內軒燈火通明,樂聲隱隱傳來。守衛出奇地森嚴,遠近人影幢幢。隻是內軒門外,有十五、六名身形魁悟,態度沉著的齊國武士,如此陣仗,項少龍還是初次在宴會的場地見到。

其中一名身材特別雄偉,神態軒昂、虎背熊腰,相貌頗為俊朗的青年劍手,忽由回廊外的花園大步走來,躬身施禮,客氣地道:“這位當是田相急欲一睹風采的董匡先生,在下齊人旦楚,乃田相親衛統軍,乘此向先生問好。”

項少龍心中一懍,連忙還禮。善柔姊妹曾向他提過此人,說他是齊國名將,劍法高明,果是名不虛傳,此人有種由骨子裏透出來的威霸之氣,非常罕見。

客氣兩句,旦楚向蒲布微笑道:“蒲兄請把先生交給末將。”

蒲布受他氣度所懾,連忙答應。旦楚擺出引路姿態,請項少龍先行。前方把門的武士退至兩旁,讓項少龍進入內軒。同時有人高聲向內通傳道:“董匡先生到!”

項少龍想起善柔豐滿胸脯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劍痕,暗忖她可以兩次行刺田單仍然活著,實屬奇跡。項少龍跨過門坎,第一眼便瞥見田單。這不但因他身後柱立兩名矮壯強橫,麵貌酷肖,一瞧便知是善柔姊妹提及過,叫劉中夏和劉中石這對兄弟;也不是因他一身白衣,在其它人的華衣美服比對下特別搶眼。而是因他的氣度和容貌,均使人一見難忘。難怪見慣天下英雄人物的紀才女,亦要對他印象深刻。

田單年在四十左右,身材頎瘦,鼻梁骨高聳,有若鷹喙,可是因高起的兩額配合得好,不但沒有孤峰獨聳的感覺,還予人一種豐隆迫人的氣勢。再加上濃眉下眼神藏而不露的銳利隼目,確是領袖一方的霸主人物。難怪他能由一個區區小城吏,攀上天下最有權勢人物之一的寶座。坐在他旁的趙穆雖是一派奸雄模樣,立時給比下去,頗有大巫小巫之別。

圍繞大方幾而坐的共有十二個人,另一位最使項少龍意外的竟是豔麗的晶王後,除了宮廷內舉行的宴會外,他還是初次在權貴的宴會遇上她。可見田單身份非同小可,晶王後也要給足他麵子。平時慣見的郭開、樂乘、趙霸等均沒有出席,反是郭縱攜郭秀兒來了。其它人是姬重、李園、韓闖、龍陽君和趙雅。還有兩位齊人,其中一個是“老朋友”齊雨,正坐在趙雅左旁大獻殷勤,不過趙雅卻不大睬他,任他說話,了無反應。另一人是個智囊型的文士,外貌文秀俊俏,前額豐隆寬廣,予人天賦才智的好印象。

一隊女樂師本在一旁起勁地演奏,當趙穆聽到項少龍抵達的通報,一下掌擊,十多位女樂師立即由偏門離去,內軒倏地靜下來。

田單的眼神向項少龍利箭般射過來,見到他時,明顯被他的豐神體態打動,隼目亮起,竟長身而起,遙遙向他伸出手來,嗬嗬笑道:“人說見麵不及聞名,我卻要說聞名怎如一見,終於得睹董兄風采,幸會之至!”

其它人除晶王後、郭秀兒和趙雅三女外,見田單起立,被迫站起來歡迎項少龍,最不服氣的當然是李園,不過他的態度明顯改善,大概是因紀嫣然的策略奏效。項少龍對田單的泱泱大度毫沒架子大感心折,若與信陵君相比,純以氣派風度而論,田單還要勝上半籌。他加快腳步,先向晶王後施禮,來到田單身前,伸出兩手和他緊握。田單的手寬厚不見骨,溫暖有力。

名傳千古的人物上下打量他,微笑道:“想不到先生不但養馬有心得,劍術亦高明之極,國舅爺曾向我多次提及!”

項少龍不由往李園望去,後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略一點頭。

田單向劉氏兄弟溫和地吩咐道:“給董兄在我身旁加個位子!”同時向項少龍介紹齊雨和那叫田邦的軍師智囊型人物,看來應是田單的親族。一番擾攘,眾人坐好。足音響起,田貞田鳳不知由哪裏鑽出來,為各人添酒。趙穆出動兩女來待客,可見他多麼看重田單。田鳳顯然不知項少龍真正身份,雖忍不住偷看項少龍兩眼,絕無半點異樣神態。可知田貞對項少龍唯命是從,連親妹子都苦忍不透露秘密。隻從這點,項少龍已感到須對她負上責任。田貞為項少龍斟酒時,纖手竟抖顫起來。

其它人正和旁邊的人交談,卻瞞不過田單的眼睛,奇怪地問道:“小貞因何如此緊張。”

他這麼一說,眾人的眼光全集中在田貞身上。田貞見到項少龍,就像苦海裏見到明燈,淒苦狂湧心頭,手顫意亂,現在給田單一問,還以為自己泄露出項少龍的底細,魂飛魄散下,銅壺脫手掉在幾上,酒花濺上項少龍的前襟。趙穆臉色一變,正要喝罵。

項少龍哈哈一笑,扶著嚇得渾身發抖的田貞,欣然道:“小事小事,美人兒萬勿介意。”接著低頭一嗅,驚歎道:“好酒!”

眾人被他引得笑起來。

晶王後莞爾道:“別人是喝酒,董先生卻是嗅酒。”

田貞給項少龍一手托著粉背,一手抓緊玉手,情緒回複過來,感到她這苦苦相思的男子,定能予她有力的保護。

趙穆心知此時不宜責她,輕喝道:“還不給我退下去。”

兩女跪地施禮,暫退下去。

趙穆不知是不是有話要說,站起來笑道:“董先生且隨本侯來,我看本侯的衣服也應適合你的身材。”

項少龍一聲告罪,隨他去了。

步出內軒,趙穆向他低聲道:“我探聽過田單口氣,他對孝成王甚具惡感,還暗示若我能登上寶座,會全力支持。”

項少龍暗罵蠢材,對田單來說,趙國是愈亂愈好,那他就有機可乘。口上卻道:“齊雨又是什麼一回事,怎會把你們的關係泄露給趙雅知道。”這叫先發製人。

趙穆歎道:“不要看趙雅風流浪蕩,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精明厲害,齊雨隻要說錯一句話,會給她抓住尾巴。”

到了內堂,趙穆使人拿來尚未穿過的新衣,給他換上。

項少龍乘機道:“侯爺真夠本事,竟能弄來如此美豔,容貌身材無不相同的姊妹花,確是難得的尤物。”

趙穆臉露難色,歎道:“你何不早說?田單昨晚嚐過滋味後,讚不絕口,不用他說,我已答應把兩女送他,如今怎能反悔?”

項少龍的心直沉下去,失望之色絕不是裝出來的。

趙穆現在已視他為頭號心腹和得力手下,皺眉道:“卻非沒有辦法,但能否成功,要看田單對你看重的程度。”

兩人回到席上,歌舞姬剛表演完畢。

龍陽君笑意盈盈地打量項少龍道:“董先生穿起華衣美服,令人眼目一新。”向趙穆拋個“媚眼”道:“侯爺又說要帶董先生來為人家的馬兒看病,為何到現在仍未實踐諾言?”

眾人見到項少龍尷尬的樣子,對他既同情又好笑。

趙穆自知項少龍不好男色,哈哈笑道:“董先生終日往牧場跑,我怎抓得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