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被書童發現了,他被抓了個現行。
嚇得他當場就竄了出去,一下子鑽進門外的黑暗裏不見了,樹幹搖搖晃晃,零星飄落下幾片尚算青綠的葉子。
書童連手都沒抬起來,才睜開的眼睛艱難轉了轉眼珠子,一點人影也沒看見。
可惜了。
他的傷在藥的作用下好得很快,沒一會就自己坐起身來,準備出門去找人。
他抱著僥幸的心理想:也許那個人還在邊上躲著呢?找不到就算了,要是根本不找,萬一呢?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穿鞋出去,衛道確實還沒走。
他的腦子裏亂糟糟的,處於一種‘我被發現了,我居然被發現了’的狀態,恍恍惚惚就忘了走了。
書童找了一圈,沒找到他,歎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在邊上轉了轉,低聲自言自語:“我現在還沒有名字,您下次來的時候,能給我取個名字嗎?
我很感激您的幫助,我保證不會作出對您不利的事的。”
衛道是聽到了的,他鐵石心腸地縮在樹幹上,從上往下看,看見書童果然還沒走,心中很無奈:你怎麼就關心這個呢?這麼嚴重的傷都醫好了,難道不應該想一想自己能不能收藏一點備用的?
許家人怎麼教的?孩子都給教傻了,抓不住重點,還偏離主線。
他可不想要小孩的感激,某種意義上說,這個小孩也是他,自己跟自己說什麼謝謝?
再說了,取名字?這麼多年了,連個名字都沒有,居然沒人覺得不對嗎?
還保證不會恩將仇報?你說不會就不會?
我才不信你。你個小孩才幾歲就會說這種話了?
學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書童說了話,等了又等,沒聽見什麼聲音,覺得人可能已經走了,就自己拖著沒穿好的鞋往屋子裏走,打定主意下一次一定要好好道謝,要是恩人能多留一會就好了。
歎氣。
衛道在不遠處看他,心想:小孩子家家這麼老成,什麼不高興的事,老歎氣,才幾歲啊這。
又想:我小時候才沒有這樣過。
他點了點頭,非常認同自己的想法。
第三次衛道出現在書童麵前的時候,天下更亂了,許家少爺已經十五歲了,書童十四,許家人辦過了成人禮,本來熱熱鬧鬧的,不知怎麼傳出上麵要征兵的消息,說已滿十五的男丁都要強製參軍,每家每戶必須出一個。
抗旨不尊是重罪,參軍又是危險的事,去了還不一定能再回來。
家裏隻有許少爺一個適齡男丁,想找個代替的人都找不到。
這一去,萬一死在戰場上,那許家就是要斷子絕孫。
一家人都想辦法。
“怎麼辦呢?”
“要麼讓人頂替他去,要麼讓他先娶妻後參軍,至少給許家留個後,也好有個念想。”
“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裝作抱病身亡,日後隻說家鄉找出個二少爺帶回來養著就是了。”
“你這個法子不安全,要是被人告了去,許家就完了。一家老少絕沒有好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