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對許弋伸出手哄道:“走吧,要我扶你嗎?”
許弋乖乖伸手搭在衛道的手上,似乎有點委屈得想哭,但還是看著衛道主動過來的份上,眼淚汪汪地看了一眼衛道,破涕為笑。
衛道牽著他繞過桌子往外走,走得不慢。
許弋緊緊跟著,亦步亦趨,真像個還不會走路的小孩子,被大人牽著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害怕,一邊又覺得摔下去也有人拉住,在心裏藏著隱秘地竊喜。
衛道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覺出不對,隻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要不我走慢點配合你?”
許弋看著他搖頭,露出一個亮出兩排白牙的笑。
衛道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邊偷偷地笑,一邊更小聲地對許弋一個人說:“你可別笑了,傻乎乎的,怎麼這麼大了,都沒長進呢?”
餐廳在一樓,臥房要往上,兩個人都有心放慢腳步,於是走在樓梯上,就差搭著扶手一步一停一歎氣。
偏也沒人催,也沒人著急。
衛道就不疾不徐地繼續數:“你現在大小也是個人物,在外麵就別讓人看見這個樣子了,不好。
喝不了酒,就不要喝,想來也沒人能逼著你做不喜歡的事。
不然,你坐到這個位子上,難道是為了給別人妥協,讓別人看笑話的嗎?
你得為自己想想,喜歡的事就去做,不喜歡的就碰都不要碰,別委屈自己,聽懂了沒有?
至於我,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吃虧的,你注意著自己就行,別讓人擔心,知道嗎?
你也長大了,我不多管你,你也給我省點心,知道嗎?”
說是這麼說,問是問了,其實衛道也沒等著許弋回答,他說話就是順口想起來了,就說出來了,也不一定要許弋搭話的。
反正許弋這個樣子,看起來就是喝醉了,想來也聽不懂什麼話。
要不是許弋聽不懂,衛道還不一定抹得開麵子跟他說這些,即使周圍的人也不會看著他們,他就是覺得婆婆媽媽的,怪不好意思的。
許弋要是正精神著,衛道一個字都不多說。
好歹想著給他留點麵子,越說聲音越小,越走越近。
許弋的眼睛有點紅了,看著衛道一個勁點頭,好像就隻顧著點頭了。
別的都不會似的。
衛道也沒在意,自覺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陣。
末了,牽著許弋開了門,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要是我死了,你——”
他沒說下去,許弋不知道他後半句要說什麼,卻默默地想:不會的。
衛道止住話頭,對許弋笑了笑:“你喝醉了,要不先睡一覺,睡醒了就好了。”
許弋點頭,用身體擋住門不讓他關門,擠進來,站在衛道和門之間,義正嚴辭地說:“我聽話,我要在這裏睡覺,睡醒了就好了。”
衛道是想讓他自己回房間的,想了想,萬一許弋一個人進房間裏手腳不聽使喚躺在地板上就睡著了,那才不好,也就猶豫了一下,沒把許弋關在門外頭。
等許弋進來了,他看了一眼門,許弋就往後一退,把門撞得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