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房子裏很快安靜下來,隻有走廊牆上的蘑菇壁燈在門外幽幽地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從門縫裏可以看見房間外昏黃的光。
那點光羞怯似的悄悄貼著地麵溜進來,帶著暖意,仿佛燭火,晃晃悠悠走近了,又軟軟貼在眼皮上。
既不會讓人覺得刺眼清醒過來,也不會讓人覺得燙到火急火燎睜眼。
困意彌漫開。
衛道打了個哈欠,背對著許弋睡在床上,蓋著被子,下巴蹭了蹭一個睡著睡著就被揪出來的被角。
許弋忽然出聲:“哥?睡著了嗎?哥?等等再睡埃”
衛道不耐煩,不想理他,想睡覺,沒答應他。
許弋就一個勁喊:“哥!睡著了?哥!起來,不要睡這麼快埃”
衛道被他吵得睡不著,翻了個身:“沒睡。”
許弋鬆了一口氣,直白地高興:“哥,說會話嘛。”
衛道磨了磨牙,想打他一頓,又懶得起床。
氣得大喘氣呼吸又覺得自己胸口悶,喉嚨突然痛,頭也痛,總覺得太陽穴在突突跳。
算了。
衛道暗罵了一句:“算我欠你的。”
他問:“說什麼?”
許弋小心翼翼地問:“能給我講個故事嗎?”
衛道笑了:“你真當自己是個小孩,還想聽睡前故事了?誰告訴你的?”
誰把你帶壞的?
許弋默不作聲地想了想,悄悄回答:“就是知道了。”
衛道哼了一聲,帶著惡作劇般的戲謔對許弋說:“也不是不能給你講故事,但是故事內容我來定,我說幾句就幾句,我說講完了就沒有了,你得睡覺,而且你得答應跟我打一架。”
許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啊,等哥身體好了,想打怎麼打,我都奉陪,多少次都行。”
衛道心裏又有點欺負小孩子的感覺了,連忙把這件事定下來,免得自己過會就開始反悔。
“你說的,可記住了。”
“嗯。”
“那講個什麼故事呢?你有想法沒有?”
“哥講的我都喜歡,我不挑的。”
“這可是你說的,從前有十隻兔子,大兔子生病了……”
許弋聽著聽著就沒了,想問,衛道不理他,假裝自己睡著了,反正故事是講完了的。
隻是沒什麼起承轉合,聽起來平鋪直述,確實很能催眠。
許弋蹭了蹭枕頭,心想:行吧,我也是聽過睡前故事的人了。
閉上眼,嘴角多了一絲微笑。
歡喜多得溢出來,就算再小心也藏不祝
次日,許弋比衛道醒得早,一睜眼發現自己把人抱在懷裏,嚇了一跳。
隨即想起來,昨夜衛道睡得不安穩,輾轉反側,睡著睡著就靠過來了。
許弋往後退,讓出位置來給衛道睡,後來他睡著了沒注意。
可能是睡覺的時候換了個姿勢,順手就把人抱住了。
一樣的一樣的,趁著大哥還沒醒,先撤了。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來,忽然覺得不對,伸手一探,衛道的額頭比昨晚燙了。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
天色還早,許弋想了想,把人放回去,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