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的槍口往下了一點,正中肩頭,不致命,但也好不到哪兒去,陸驍捂著傷口,身上那件花色襯衫頃刻間被鮮血染紅,陰柔的臉色也急劇蒼白下來,一張俊臉頓時陰沉無比,暗不見底的眸色像是淬了冰一樣湧著森森寒意。
文哲當即大怒,拔槍指著她,“路潞,別他媽以為你是池騫沒的女人老子就不敢動你!”
路潞臉色一寒,手指再次拉下槍栓直指對方!
頃刻間的劍拔弩張!
然而雙方都還沒來得及有動作,陸驍虛弱低沉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退下。”
文哲不敢置信的看向他,“驍哥!”
這女人都這麼明目張膽的敢在這裏對他開槍,難不成他們老大還打算息事寧人不成?
“我讓退下!”陸驍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站直了身體,文哲一咬牙,隻能不甘的收起槍,其餘人見狀,也紛紛退開了一些,但槍在手裏頗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文哲眼見他穩住身形抬腳就要走過去,連忙上前勸阻,“驍哥,你還是先去醫院吧,這個女人交給我們就行!”
陸驍卻隻擺擺手,“你們不是她的對手,”視線越過眾人直接對上女人同樣冰涼的視線,菲薄的唇勾勒著陰冷滲人的弧度,涼涼散散的笑出聲,“我擔心你們缺胳膊斷腿我懶得花錢給你們醫治。”
對於這樣的話在場所有人簡直嗤之以鼻,陸驍也不在意,抬腳就朝對麵的女人走了過去。
“還挺有自知之明。”
路潞淡淡掃了那些人一眼,最後眸光落在陸驍身上,不溫不火嘲諷的同時,也將手裏的槍口對準了他。
大概一米的距離,陸驍就站定了腳步,額頭有冷汗溢出,他似渾然不覺,看著她嗓音沙啞的笑,“看吧,你還是舍不得我。”
肩頭的血源源不斷的湧出,襯的那張臉格外妖冶,他瞥了一眼路潞手裏的槍,骨子裏的不羈放浪半點不少,“不然,這槍該打的地方,”他沾了血的手指指向自己心髒的位置,唇邊笑容詭異森然,一字一頓的道,“在這兒。”
眸色微斂,路潞一臉笑容可掬的對上他的視線,“你可以試試。”
陸驍看著這次抵到自己胸口的槍,唇邊弧度還是僵了僵。
媽的,一槍崩了他,還真是這個女人能幹出來的事。
因為有了先前的事,所以這次哪怕女人舉止再怎麼過分,其餘人都不敢貿然上前,神經繃到極致,生怕一個走火真把他們老大給崩了。
當然,路潞說是這麼說,原本她的目的就不是來殺他的。
別說陸驍現在是暗夜的掌舵人,就憑詹聿等人都把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如果陸驍出了什麼事,她也會被牽扯進來這一點,她就不能動他。
“你送我一顆子彈,我也還你一槍,”路潞仰頭朝他微微的笑,學著他之前的模樣抬手拍了拍他蒼白的臉龐,那嬌軟的嗓音聽起來顯得格外無辜淡然,“寶貝兒,我的事也就算了,你要是再敢動關言晏一根汗毛……”
收了手,瞥了他受傷的地方一眼,眸底僅剩的笑意也變得寒涼刺骨,冷然的道,“到時候就不止這一槍這麼簡單了。”
說完,路潞麵無表情的扔下槍,抬腳就要離開。
那副模樣,似乎她今天來這裏對著他開這一槍隻是為了給他一個警告。
“怎麼,就因為關言晏是你這輩子再怎麼努力也達不到的目標?”
人剛走了兩步,男人極其嗤笑不屑的聲音就在身後涼涼響起,“我看那個池騫沒也給不了你想要的,與其找他來捧你,不如找我來得實在,”陸驍看著她停住的背影,如果不是因為受了傷略顯蒼白,那帶著笑意的臉龐堪稱完美悠閑,但嗓音也夾雜了無限冷意,“興許趁這個機會,我還能發發慈悲收留收留你。”
包廂內的音樂聲不知何時就已經停了,回他的是女人的一聲冷笑,“做、夢。”
這一次,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陸驍望著女人離開的背影,陰柔的俊臉逐漸陰沉,又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那些人想攔,但也不敢攔。
不為什麼,隻因為他們一向蜘蛛比較睚眥必報的老大自己被打了一槍都沒對那女人做什麼,他們這一眾做手下的更不敢開腔。
更何況聽剛才的對話,他們老大似乎和這個路潞的關係並不一般。
也隻有文哲這個心腹不怕死的敢上前,“驍哥,這女人就這麼放了?”
“不放你來?”陸驍當即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極其暴躁的大罵,“你他媽當初找的人要是能把她殺了,老子還用受這一槍?”
“驍哥消消氣!”
剛打了一下,陸驍就扯到了肩頭傷口,臉色再次難看了幾分,下麵立即有人扶住他,文哲委屈的摸了摸腦袋,不大明白既然想殺她為什麼剛才那麼好的機會還要把人放走,小心翼翼的問,“那驍哥,我們怎麼辦?你總不能白受這一槍吧?”
“什麼怎麼辦,”陸驍白了他一眼,看向門口方向,“得不到就毀掉,我倒要看看,她能在池騫沒身邊玩出什麼花兒來!”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唇畔噙著涼寒刺骨的笑意,那張因受傷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逐漸浮現出一層近乎病態的狠辣。
………………
第二天清晨,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整個房間都洋溢出浸人的溫暖。
言晏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讓她下意識就抬手去擋,下一秒,男人溫和低沉的嗓音就鑽進了耳裏,“醒了?”
動作一頓,她放下手,隻見聶南深正赤裸著上身剛從浴室裏走出來,眉頭皺了皺。
聶南深看著她從床上爬起來,抬腳就要過去的動作還是頓住了,神色自若的看了她一眼,“時間還早,可以再睡會兒。”
然後隨手將擦頭發的毛巾扔到一邊,言晏坐在床頭看著他走到衣櫃前從裏麵拿出一件幹淨的襯衫,眉目充斥著淡淡的不悅,“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