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話你自個能信?(1 / 2)

不過一日,十七皇子嬴容的“沽名釣譽”和“荒誕”已成了京師之人茶餘飯後的閑言笑語。十七皇子羸容詩畫雙絕,皇族勳貴中無人能出其左右,便是他不為帝喜,可這文采卻是實打實,他於山川名勝間落筆提詞的詩作甚至在民間廣為流傳更被文人墨客稱頌不已,可就這麼位文采斐然的十七皇子卻突然被暴出乃是沽名釣譽搶人佳作之徒。原因無它,十七皇子身邊一幕僚在酒樓獨自喝悶酒時喝大了,喝大了也便罷了,可卻沒有酒品,醉後大撒酒瘋行打砸之舉,更大罵跟著十七皇子嬴容這麼個主子沒有出頭之日,這沒出息的主子隻會遊山玩水不說還強搶他的詩畫給自個兒臉上貼金……“嬴容,嬴十七,‘詠春宴’‘觀梅山落雪’是我寫的,‘夜遊蒼悟山探幽尋徑’也是我作的,你搶一首便也罷了,你還首首都來搶,你個貪心不足又沒出息的嬴十七,你除了欺負我們這些跟在你身邊的,你還欺負的了誰?嗝……酒來!給我上酒!嗝……”看客們原以為這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不過是醉酒撒瘋混說胡話呢,豈料,這人很快就在京城沒了蹤跡,有上了心的暗中探查發現,這撒酒瘋的年輕人還真是十七皇子的幕僚,不過卻因酒後吐真言被惱羞成怒的主子打折了腿給趕出了京城,自此下落不明。隨後又傳出十七皇子嬴容得了一對西戎所出的長毛戎犬,一條全身雪白,一條全身漆黑,因著這兩條狗壯的跟頭小牛似的,更是凶悍速疾頗得嬴容之心,甚至給兩狗起了名字,母的叫“玉靨”,公的叫“烏染”,進出更常常帶著這兩狗招搖過市,於是乎,這對兒跟著主子進出的番狗又成了皇城一景。大長公主府。因著大長公主府裏新翻修了“流瀑湖”的湖中橋及湖邊景觀,新的景觀頗具觀賞之趣,一眾貴人應邀前來公主府賞景遊湖。觀賞一番後的眾人步入湖中橋正準備飲宴呢,抬頭就看到擺著的十餘盆花開正盛的極品牡丹,似想到了什麼,一眾相熟的貴人隔空相視,看到了彼此目光中的玩味,陪在大長公主身邊的安平郡主衛蕊見狀,不動聲色看在眼裏,不由心下微沉。牡丹花期多為四五月,然大長公主是個好花的雅人,府中的花匠極盡心力培育的幾種新品牡丹花,非但錯時節開花更是花期長。席間眾人左一句右一句恭維著“流瀑湖”的景,哄得大長公主心情大好,十三皇子妃抬眼瞅見觀景來遲的八皇子妃朱珍珍,默默的彎了彎唇,沒令她失望,一眼瞅見牡丹花的朱珍珍禁不住失聲道:“新品牡丹又開花了?那不是‘玉靨’麼,說起‘玉靨’,我突然就想起十七弟養的那兩條番狗,”坐下來的朱珍珍眼裏閃耀著八卦之光,興致勃勃道,“聽說十七弟還給狗起了名,一個叫“玉靨”,一個叫“烏染”,近日京師裏這兩條番狗可是大出風頭,不過你們說十七弟起名怎就這麼不講究呢,他都給大長公主府的牡丹起名‘玉靨’了,怎又將名字用在了狗的身上?我最近是沒看見十七弟,否則,我這個八皇嫂可得好好說說他,這做事也太隨性不講究了……”八皇子妃朱珍珍也算得上是朱太後的娘家人,朱太後的侄孫女朱可兒死在了“賽馬會”上,落了幾回淚病了一場的朱太後越發對娘家遠近一幹子的小輩兒加倍的愛護和疼惜,若不是看在自家老娘的麵子上,大長公主嬴芸立時會拍案而起命侍衛將朱珍珍給轟了出去。坐在大長公主下首的安平郡主衛蕊抬起眼簾,看了看八皇子妃,微眯了瞅眼掩下眼底裏的情緒,倒是十三皇子妃李芷似笑非笑道:“八嫂,興許十七弟喜歡‘玉靨’這個名字,這才給什麼花呀狗呀的起這個名……”“十三弟妹,”八皇子妃撇了撇嘴,“喜歡就起跟狗一樣的名字,這話你自個能信?要我說啊,十七弟他……”“八皇子妃你錯了!”上首已然冷了臉的大長公主嬴芸忽就開了口,淡淡道,“這幾株新品牡丹不叫‘玉靨’,叫‘水月琉璃’!”想到嬴容這個不省心的侄兒跑馬皇城,還口口聲聲“玉靨”“玉靨”的喚著那條長毛戎犬,嬴芸就覺頭疼,她雖待這個侄兒不甚親近,可也沒落井下石過啊。對上大長公主冷颼颼的眼神,八皇子妃朱珍珍默默的縮了縮脖,尬笑一聲,旋即又若無其事道:“水月琉璃,還是這名字好,這花名才配得上大長公主府的牡丹呐!”小小插曲過後,眾人又是歡聲笑語一片的祥和,喝幹了一盞果子酒的衛蕊抬眼看向粼粼光閃的湖麵,麵上一片平靜,心內卻是波瀾生:怎感覺事情似乎脫了掌控呢?說好的十七皇子夫婦情淺愛薄怎就變成了情深愛濃琴瑟和鳴了呢?她已不能在那首“夜遊蒼悟山探幽尋徑”上大作文章了,如今連“玉靨”這個名字都不能提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嬴容發現了什麼而有意為之?心有鬱悶的衛蕊臉上笑意越發的大了,可卻越發惱上了占著十七皇子妃位的聞灼灼。此時,“東來閣”花園,正愜意的躺在匠人們按照她所繪的工藝圖新打造的“搖椅”裏吃著甜甜果子的聞灼灼,嘴裏咀嚼著,邊抬手往坐在她旁邊“搖椅”裏的藥小七嘴裏塞了一小塊兒汁甜味濃的水蜜桃。病體尚未痊愈的藥小七繃著張小臉兒,已初顯俊美姿儀的小臉兒仍透著幾許蒼白,若黑琉璃的墨瞳隨著聞灼灼的動作一頓,而後,默默的咀嚼著被塞進嘴裏的水蜜桃,隨即整個味覺被香甜濃鬱的果汁填滿,他默默咀嚼吞咽著,動作機械又優雅,兩眼卻木木的看著遠方,似對身邊的事沒有半分動容與興趣。看著木呆呆的藥小七,聞灼灼不覺起了心疼,動作快於腦子反應,坐直了身子的她抬手就摸上了藥小七的腦袋,輕揉了幾下,揉亂了他毛茸茸的發,眼見著藥小七對此毫無反應,聞灼灼鼻子發酸,越發溫軟了聲音低低道:“小七,別怕,我會盡力保護好你!雖然目前以我的能力查不出你的仇家是誰,可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再花一筆重金請“消彌閣”的人出手,可目前,她還不想冒冒然出手,畢竟她已是麻煩纏身,不想藥小七再成為注目焦點。“等你身體再養好一些,能經得起遠行了,我就讓人保護著你悄悄離開京城,至於你的新戶籍文書,我會想辦……”“你要趕我走?”一直木呆呆凝望前方的藥小七忽轉過小臉兒,清澈若琉璃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不是,不是趕你走,是因為我很快也要離開這十七皇子府了,”看著眼前這張熟識又陌生的小臉兒,聞灼灼心弦顫險些落了淚,她忙搖頭,深吸了下鼻子,聲音輕輕:“小七,我處境危險,跟著我,你也會有性命之危,所以,在我還有能力時,我會送你走安頓好你……”“我不怕危險,不要趕我走!”藥小七定定的看著聞灼灼,小大人似的腆著小胸膛,一字一句發音清晰,末了,轉過臉,不再看聞灼灼,隻又呆呆的看著遠方出神。這孩子惜言如金,又木呆呆的,輾轉人販子和各樂坊男風倌間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藥郎能保住他的小命還真是不容易啊。聞灼灼剛想再說什麼,抬眼就看見苦著張小臉兒的侍棋來了,瞅瞅她手中拿著的帳本,聞灼灼咧了咧唇,幹笑了一聲。“娘子,這些日子花費太大,帳麵上的銀子已不多了。”苦著臉的侍棋提醒自家花錢如流水的小娘子,再這樣幾萬金幾萬金的花費下去,就是金山它也扛不住啊。“娘子,”不及聞灼灼勸慰侍棋,侍琴興衝衝而來,壓抑不住的興奮聲音道,“酒坊那邊製的烈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