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管家(1 / 2)

眾目睽睽之下,那輛拴著十一個男女,尾部吊著兩串響亮炮竹,披著霞光炸開西宣清晨的巨大馬車,裹藏著一車四肢不全五官難辨的幼童,駛進了王都將軍府的寬闊門庭。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消息便從城中四散開去,直達東南西北,整個西宣傳得沸沸揚揚。

平時默默於柴米油鹽,汲汲於功名利祿的人也忍不住低頭歎息一聲,抬頭憤罵一句。

殘忍至斯!

那一紙護之查之的留信讓此事顯得昭然若揭,又撲朔迷離。

“所以說,原先於我鋪子旁的瞎眼小乞丐是被人迫害成這番?我道是天生如此或意外造成不幸所致,如今想來旁邊那女的的確不像是好人。”

“竟有這等事,我不能再讓阿娘抱小寶出去玩,萬一此番發生在我們小寶頭上,我估計活不成了。”

“各位要多留意身側,若察覺不對勁之處,需即刻報官。”

“報官?府尹竟然幹什麼吃的,連這些都沒查出來,還讓人家義士抓人來送到將軍府。”

“將軍府,你說為何是將軍府,西宣王城之內多少高官府邸,卻獨獨選了將軍府,不知府上的將軍會如何處理此事……”

……

將軍府的書房內,延武將軍長身玉立,執起泛黃紙張,字跡深邃挺拔。

“交之將軍,望將軍護之查之。”延武皺起英挺的眉,表示嫌棄,“這是在臨終托孤麼?”

他當然不會大白天的一個人在書房內自言自語自說自話,這顯然是一個問句,問得自然是另有其人。

書房的一側,一位藍衣男子端坐於披著狐裘的紅木玫瑰椅,修長有力的四指微微彎曲,單手托著古舊的執經折卷子,聲音從古卷後漫過來:“這足以說明將軍你在這位神秘友人心目中的朝堂地位和江湖名聲,而將軍此刻卻如此詛咒人家,不太厚道吧。”說著他還真不讚同似地搖起頭來。

延武撇頭看他,也隻看到卷子後一拂一拂的藍色發帶,宛如他戲謔的臉:“這人心思沉得很,若真是信我,也不必一大早搞這樣的陣仗,分明是要昭告天下,人在我這裏,逼我管下這事,護住這人,讓天下之人監督我。”

藍衣男子換了一個姿勢,從端坐變成斜倚:“難道不是你自己愛管閑事,大清早的聽到聲響非要飛出圍牆去看看。”

延武指間夾著紙片在他書前抖地嘩啦啦響:“這就是個陰謀,陰謀!你看這紙條,寫著將軍,就算我不出去,也是得找上我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在我將軍府門前撒了一地馬愛吃的麥麩。”

藍衣男子拾起書桌上的白玉杯,輕抿,唇上染出一層氤氳水汽:“若你不想管,盡可把此事交給西都府,刑部或者明鏡司,練你的劍,去戰場殺你的敵。”

延武此時反倒眉梢一頓,目光沉沉:“你不必激我,這事我還真管定了,在外殺敵保家衛國,竟有人在做絕我西疆子民這等釜底抽薪之事,那些孩子的樣子,連我這種見慣戰場生死的人都不忍看。”

藍衣男子手指微動,卷子翻過一頁:“那輛馬車有何線索?”

延武勾腿一帶,玫瑰椅瞬間移至其身後,就勢與藍衣男子並肩而坐:“馬車出自西宣最大的車行德興馬車行,來買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男子和一個六七歲樣貌的男童,馬車上的點心鞭炮被褥繩子傷藥均來自西宣最有名的商鋪,城南的一品居福聲樓城北的高棉坊城中的結繩鋪仁心堂,每個商鋪所描述皆與德興車行相同,兩人身穿深藍色衣衫,年輕男子長相平凡普通,無一人能具體描述是何長相,均言印象模糊,男童長相可愛,但此年齡孩童大多長得可愛,沒太注意,記不甚清。據街上百姓所說,昨日見那輛馬車從城南晃到城北,城東晃到城西,因馬車特別之大非常顯眼,很多人有印象。”

藍衣男子將卷子微微低了一低,清俊眉峰自卷後現出,眉梢陡峭,英氣不殺氣:“有錢又招搖,卻不露痕跡。”

延武側頭看他:“車後十一個男女還沒怎麼拷問,就嚇得把自己的罪行全招了,不過沒什麼用處,他們隻是負責接手送過來的孩童,最重要的接頭人叫胡老大,在來的過程中跑掉了,他們也提到年輕男子和男童,用他們的話說,那個年輕男子身手了得,行事詭異,心思歹毒,下手狠辣,手段變態,性情焦躁,不僅容易暴怒還容易遷怒,對他們極盡折磨,還給他們喂了一種十小時之內不解就暴斃而亡的毒/藥,說隻要他們不逃跑就給解藥,現在不講信用消失了,哭著鬧著讓我們給解藥,我找人看了,隻不過是種特製麻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