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活得很好’,就讓人很害怕。
“梁亦儒他們罪不至死。”
程安揉了揉額角:“您若是願意放過他們,我明日便派人送剩下的那些人回去。”
若是常人,大抵這時候就答應了。
可修祈是什麼人,那可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但見他搖了搖頭,很善解人意道:“無妨的。不必考慮我的感受……留與不留,我信你心裏有數。”
——什麼叫做頂級茶言茶語哦。
說到這裏,程安這才猛然發現,他們話題漸漸往從前無事發生時的聊天模式中跑,不由得沉思片刻,這話題究竟是什麼時候掰扯得如此自然的。
修祈趁著她走神,牽著她的手,順勢拉她坐下,笑道:“不過……如果安安要聽曲兒,為什麼不來找我?我曾在神界替過百年的樂師,論技藝,至少應比一個沒落古國的皇子好些。”
“這不是技藝好不好的問題。”
程安讓他整得有些沒脾氣,卻不自禁又往他的話裏跳。
“那是什麼?”修祈輕輕一笑,麵龐俊美無儔,看得人晃眼,他緩緩問道,“是你不喜歡聽這類的?調高了?還是節奏太慢?”
“都不是。”程安真就不自覺回憶了一下他彈的曲調,“好聽是好聽,就是聽不懂,我又不是懂行的人……”
話說到一半,她才發覺自己又被他帶到他話裏又繼續聊起了天,戛然而止。
修祈故作不知,和沒事人一樣,低低笑出聲,甚至湊到她跟前,誘導般地接著懇求道:“那……我可以再彈一次嗎?”
他離得很近,高挺的鼻梁甚至堪堪擦在程安鼻尖,明明是鬼神,卻有著生人般的呼吸,呼吸間或涼或熱,都有滾燙的溫度。
那張俊秀非凡的臉看著更讓人有著喝醉似的蠱惑力量。
“現在的話……”他輕輕歎息一聲,顯然沒打算聽程安回話,“說不可以也沒用了。”
程安自己腳下一沉,順勢為鬼息束縛動彈不得,臉頰讓一雙幹淨修長的手輕輕捧著,唇畔便讓人輕輕碰了一下,淺嚐即止,隨即他退開三分,一雙棕眸靜靜望著她,嗓音喑啞。
“可不要再讓那個梁亦儒進鬼王殿了,下一次,我或許會克製不住。”
?
您沒大病……
不等程安說話,他又先開了口:“對不起,我會準備好歉禮的。”
聞聲,她豁然抬眼,卻看見他又重新眯起眼睛笑,仿佛方才那聲道歉隻是鏡花水月:“不過…我覺得我還是能救一下的,對吧?”
你一個幾萬年的老妖怪好意思在這裏嚶嚶嚶嗎?
他這話落,程安當即清醒了過來,見他棕眸昏沉晦暗,其中如載星辰,氣息清爽,閉眸時群星黯然,睜眼則是霽月風清,心中默念一聲美色誤國。
“我不是要你的歉禮……”
程安讓他這一折騰,卻再難做出一副很冷淡的表情:“罷了,我要閉關。既然半年後我執境有一場仗要打,那現在要準備很多東西。”
哪怕是吸收了那麼多神魂,她都不能說有絕對的信心贏過謝湛和那麼多仙人。
“好啊。”
修祈點點頭,語氣似真非真帶著小心謹慎:“外麵好冷,又好危險,鬼息稀薄,群鬼勾心鬥角,實在不適合鬼生存。如果可以,我能在鬼王殿裏等嗎?”
……
什麼叫頂級的得寸進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