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耳2(1 / 3)

我居然打了一個男生的電話。

他問我:“誰?”

我靠在公用電話亭上,聲音抖抖地說:“你能來‘算了’酒吧嗎?”

“你到底是誰?”

“我給你寫過一封信。”我說,“我在‘算了’等你,等你一個小時。”

我說完,啪地一下扔了電話。我相信,他會來的,有好奇心的人肯定都會來的。

我走出電話亭,回到“算了”,聽到吧啦站在那個窄窄的木頭台子上唱王菲的歌,她唱的是《香奈兒》,

我是你的香奈兒你是我的模特兒

這首歌還沒有唱完的時候,我就看到了許弋,他好像是跑來的,額頭上有汗。他盯著台上的吧啦,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他是如此的憔悴,我是如此的心疼。

“嗨嗨嗨!”吧啦斷了歌聲,從台上跳下來,一直跳到我麵前,尖著嗓子喊道:“小耳朵,你的帥哥到了哦。”

說完,吧啦朝著許戈響亮地吹了一聲口哨。

我的臉變得通紅又通紅。

許弋走到我們的麵前來,在我的對麵坐下。他啞著嗓子,當著我的麵低聲問吧啦:“我隻想知道,關於張漾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吧啦堅決而肯定地說。

“為什麼!”許弋大聲地喊起來,全酒吧的人都聽見了,一些男孩圍了過來。

“為什麼!”許弋繼續大聲喊,他一把抓住了吧啦的衣領,大力地搖晃著她:“我跟你說,我不會饒了你,我不會饒了你!”

吧啦肯定被晃得頭暈腦漲,但她的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許弋很快被拉開了,在我還沒有明白狀況的情況下,他已經被他們打到了地上,壓住,無數拳頭落到他的身上。

我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尖叫著:“不要,不要!不要!!”我撲過去,吧啦沒能拉住我,我瘋狂地撲到那群人的中間,想用我的身體護住許弋,一個啤酒瓶準確無誤地砸到了我的頭上。

血,紅色的血。

我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吧啦的家裏。

吧啦的臂膀上居然抱著一隻貓。好胖的一隻貓,拖著長長的一條白色尾巴,安安靜靜躺在吧啦的懷裏。綠色的瞳仁晶亮地閃著,可臉上卻是一副吃撐的表情。

吧啦抱著貓,愛憐地看著我說:“小耳朵,幸好你沒事。”

“許弋呢?”我忽然想起來。

“他沒事。”吧啦說,“你的頭上有傷,我替你包紮過了,你回家後應該怎麼說?”

我不吱聲。

“你可以在我家住一陣子。”她說。

我從她的床上爬過去,去照放在床那邊的鏡子,看到一個可惡的白色紗布貼在我的頭上。我用力地,一把扯掉了它。這個動作讓我疼得吡牙裂嘴。吧啦尖聲叫:“你要做什麼?”

我對吧啦說:“我要用一下洗手間。”

吧啦伸出手,指了指方向。

我忍著疼,在衛生間裏用冷水把有血跡的頭發清理了一下,然後,用梳子梳好我的頭發。我跑到外麵,問吧啦:有沒有合適的帽子給我戴?

吧啦有好多好多的帽子,可是我換了差不多有十頂帽子,才找到一頂勉強可以戴的。那是頂紅色的小帽子,吧啦說,那是她家小侄女丟在她家的。

吧啦一直送我出門,送到拉麵館的前麵。她跟我說:“小耳朵,你比我還要勇敢,我要向你學習。”

“那個孩子……”我問她。

她神秘地拍拍肚子說:“放心,我會生下他來。”

我捂住嘴。

“也許真的會有點疼,但是值得。”

“你媽媽不管你嗎?”我問她。

吧啦歪了一下嘴,說:“管也管不了。”

“你不要任性。吧啦。”我說,“你這樣子,有什麼好處呢?”

吧啦看著我。

“吧啦,請不要這個樣子,我知道,你其實不喜歡這個樣子。”我說完,就轉身大步大步地離開了吧啦。

當我再回頭的時候,我看到吧啦,她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到我回頭,她把手放到唇邊,拋過來一個飛吻,然後,她轉身走掉了。

我帶著那頂紅色的小帽子稀奇古怪地回到了家。媽媽奇怪地看著我,我一麵搓著手一麵往我房間走去:“今天真是冷啊,我買了頂帽子,感覺好多啦。”

那些天,我有個奇怪的念頭。

我忽然很想變壞。

我悶得非常的慌,我固執地認為,隻有變壞了,我才可以得到自由。

我又在博客上寫了一長段不知所雲的話,寫完以後,我希望有人讀它,於是,我把我的博客地址發到了吧啦的信箱裏。吧啦很快就給我回了信。她說:小耳朵好像不太快樂咧,要不,你來“算了”聽我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