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們有了十年的歲月代溝。
她還保留著十年前的天真無知,而他們已經擁有了十年後的成熟穩重。
她忽然回想到,那天夏迎春付的賬,她請薛紅和小流兒在太尉府吃一品樓的美食。
當時,她很高興,以至於都忽略了,薛紅和小流兒眼裏的不認同。
啊,當時她們也確實說了什麼,不過她沒往心裏去。
如今回想,她們並不是認同了她,而是用一種長輩的無可奈何包容了她。
白玨的心裏忽然湧起了強烈的挫敗和疏離。
“哎呀,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小流兒忽然抬高了音量,急急朝牧真跑了去。
王遲這個傻子,牧真跟他鬧著玩,他卻當了真,將牧真衣服給撕爛了。牧真幾乎是逃命般的跑了進來,又好氣又好笑。
王遲咬牙切齒的追了進來,被白玨叫住了。
牧真疑惑的看了白玨一眼:“你們是姐弟?”
白玨點了下頭。
牧真:“他的內力……”又沒說了。
小流兒讓白玨先坐一會,跟
著牧真一起去了廂房,給他找衣服換。
牧文牧章也不知什麼時候寫完功課,從房裏跑了出來,並排坐在角落,衝著她笑。
二人這段日子去過太尉府好幾次。以前顧長思容易心情不好,時常還要他們哄著,因此幾個表兄弟雖一起玩,還要小心翼翼的,就怕回來了家裏大人責怪。最近幾次,玩得都特別盡興。白玨就是個孩子頭,隻要不用給顧長思運功調理身體,她就變著法兒的玩。一大群孩子跟著她身後胡搞瞎鬧,幹錯了又不怕被罵,因此牧家兩兄弟對白玨非常有好。
白玨在這之前還是挺得意的,瞧見沒?你玨姐永遠是你玨姐,到哪兒都是白老大。
然而,就在剛剛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成長了,隻有她,一直停留在原地。
也許,這就是顧容瑾對她態度冷淡的原因?
強烈的驚喜過後,回歸冷靜。原本他倆就聊不到一塊去,十年過去,溝壑越來越大,已成天塹,無法逾越。
她還是少女心思,糾結著我要不要承認我就是我自己。除非他將我哄好,否則我就不理他了。
殊不知,人家已經做出了選擇。
白玨坐不住了,她想離開這裏,出去透透氣。
她不想和三十歲的小流兒聊天了。
她起身,朝廂房走去,打算跟他們說一聲。
隔著一道門簾傳來說話聲。
“……你怎麼就讓她來我們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她。”
小流兒:“瞧你這小心眼的樣。人家姑娘怎麼你了?”
牧真:“她沒怎麼我。就不讓我說了?”
小流兒不願搭理他,收拾掛在屏風上的髒衣服。上了年紀的男人有點難搞,不聽不理他自己就過去了。她心裏也清楚他就是嘴犯賤。
門簾掀開,與站在門口的白玨麵麵相覷。
牧真毫無所覺,背著身子理衣裳:“我就沒見過這麼野的丫頭,我兒子之前多乖啊,去了幾趟太尉府,給她帶著玩了幾回,不僅張口閉口老子,連牆頭都會翻了……
唉,牧文牧章沒放出來吧?可不能再跟她玩了,都給帶壞……”
他轉過身來,話音戛然而止。
小流兒不是不想提醒他,而是剛才也不知咋地,大概是背後說人壞話羞愧吧,忽然就失聲了。
牧真麵上很不自在,有種上了年紀的人被晚輩抓到把柄的尷尬。
白玨:“我走了。”
她說走就走。
牧真表情更不好了,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從來不是個背地裏喜歡說三道四的人,可是對上她不知為何就想說。
他不討厭她,他心裏非常清楚這點,然而他又想讓別人知道他討厭她。
小流兒惡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追了出去,“王姑娘,我相公他有口無心,他……”
前院哪還有那二人的蹤影,小流兒愣愣的看著屋前厚厚的一層白雪,隻有她們來時的腳印。
牧文牧章朝她娘比了個手勢,指著天空:“嗖一下!飛走啦!”表情激動,一臉神往。
“娘,您布置給我們的功課寫完了,我們可以去找長思玩嗎?”
作者有話要說: 玨姐感覺融入不了過去的人和事了,
玨姐不爽了,
玨姐要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