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未來的我所認定的事,可是從一開始就錯了。你不是冷血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是,無論重複多少次、改變多少條件,你都在十佳歌手決賽時救過一個人,即使不是我也會是別人。所以台風天也一樣,即使不是那個人,也會是其他人,你就是沒法對類似的局麵坐視不管。”
男生又咬了一口蛋糕,覺得好像沒有先前那麼苦了。
“你堅持走冷漠路線,就像每個人都非要給自己找個星座去對號入座一樣,天蠍座的人堅信自己一定要報複心強,心機不夠深,愧對天上的星星。你自負地相信命運一定有邏輯,但至今也沒有找到扭轉未來的因素。就算你拿了所有能拿的獎項,成了高考狀元,還是算不出自己的生存概率。”
餐廳裏沒有聲響,仿佛沒有人在。
“所以我做了這樣的決定。就算世界上有個人的生命會因為你的缺席而消逝,我也希望活下來的人是你。即使將死的人是我,我也希望你活下去。是你告訴過我,步履沉重的人有步履沉重的前行方式,不用再反複懷疑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這就是我自私的決定。”
門內依然沒有發出聲音。
“如果我們生活在故事裏,作者該是多麼惡劣的大魔王啊。他一定學習差勁!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對象!根本不講道理,根本沒有因果邏輯。一切都隻是在為難你,隻為了為難你。”
“溪川,你不要哭了。”
如果不能麵對麵,該怎樣阻止對方哭泣。
他咬著甜得發澀的蛋糕,體會到這是加倍的痛苦。
門背後悄無聲息,仿佛所有波瀾都在送往平靜的傳送帶上,但四處都是硝煙的味道。
“溪川,我已經知道一切因何而起,隻是沒有告訴你。”
自此之後溪川有了經驗,但凡關係密切的人開口叫自己名字,準沒好事。
“影響未來的因素隻和四個人有關。你和洛川,我和未季。想了很久,陳諒都不在範圍內。一切都是因十幾年前那場車禍而起,那個晚上爆發了太多意外,我們各自都遺漏了一些情節,還有許多關係懸而未決。從前你先和未季疏遠,之後又失去了我,二分之一的隱情與你斷了聯係,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全部真相,直到未來的某一天,未季重新和你聯係,時空在等你做出被推遲很多年的決定。一旦我告訴你所有的一切你就會恨我,也許恨一生那麼長。”
“我不恨你。我知道你從我麵前經過了。”女生的聲線幾乎沒有起伏。
她已經猜測到真相,一年有餘。
如同在夢境裏,一遍遍重溫血腥的撕扯,你總會發現悲劇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萬劫不複。
一些細節藏在大腦皮層中,不由你視而不見。
刺眼的紅色刹車燈,路麵上清晰的輪胎印,回神後遠遠望見的麵孔與後來日漸熟悉的少年如出一轍。
未季閑聊時不經意透露了更多關於時間地點的補充信息,隻能是那個夜晚,隻能是那條路,隻能是那輛車。不容辯駁。
新旬的媽媽在城郊高速路上踩了急刹車,後車失控翻下了路基。
男孩從副駕下來,視線盡頭一輛車支離破碎。
媽媽在身後慌亂得哭起來,她在姐妹家節日聚餐喝了酒,聽聞丈夫犯下大錯惱羞至極,頭腦發熱就坐進了駕駛室。
新旬回過頭,“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沒有保持車距。”
在這種情況下,一兩句話等同於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