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他陳川,張天覺,張起,楚不問,還有楚心,五人都是年齡相仿,一起玩泥巴長大的發小。
每每陳川修行得以突破,陳湍都會允許陳川,到張家玩些時日。
而張家有這四位發小,陳川從來都是來時興高采烈,走時依依不舍。
隻是兩個字,陳川便能聽出在座是何人,可見他二人有多麼熟悉。
小時候,張天覺和楚心是一夥兒的,張起和陳川是一夥兒的,楚不問是一個人一夥兒,不論是冬日打雪仗,還是春曉時分堆泥人,五人分邊從來都是此般。
拿打雪仗來說,楚不問對著張天覺和自己妹妹楚心那一夥兒,從來都不下重手,至多是把雪球,笑著賽進自己妹妹的後頸窩裏,或者撇著嘴,狠狠笑著,將雪泥抹在張天覺的臉上。
但若是與張起和陳川對扔雪球,楚不問這陰險的家夥,總會偷偷的在雪球裏麵,捏入不小的石子,狠狠得往陳川和張起的腦袋上砸。
而且手法奇準無比!
這也是導致陳川每次與楚不問玩著玩著就開始,極其認真地大打出手,最後都會在其他三人的強行介入下拖開。
他倆隻要開始肉搏,必然就是真格兒的。
楚不問覺得陳川玩不起,陳川覺得楚不問站邊太虛偽。
要不然直接跟楚心他倆一邊,他陳川和張起,二對三,也沒關係。
非要假惺惺的裝孤膽英雄,事實上還是與張天覺楚心一夥兒的,沒意思。
而且輪到和他陳川玩,下手奇重。
但是這不代表兩人就有宿怨,反而,這種感情,他人是無法理解的。
就像陳川此刻看見楚不問那張他從小就嫉妒的臉,成了現在這幅模樣,當著張悠之的麵,四十不惑之人,瞬間紅了眼眶。
“不是說你在王家幹翻了王明術?還割斷了王栩的後勁?誰幹的?王明人?”高大身軀的陳川,此刻除了紅著的眼眶,聲音還有些心疼的哽咽,一句話正常說,四個問句,句句走調。
“你不常說我長了一張婊子臉嘛?現在心裏痛快了?”楚不問的那張混亂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他在笑,拉著陳川的手臂,讓其落座,“沒事,皮囊而已。”
別人也許不清楚,但他陳川可是知道,楚不問對於修行可能算是極其認真勤勉的,對於外貌,楚不問有著謎一般的自戀,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們兒時的其他三人,都知道。
楚不問除了修行以外,最大的消遣,或者說癖好,便是照鏡子。
就連他妹妹楚心都調侃:“哥,照出花了。”
陳川的聽得楚不問說沒事,其實他知道楚不問比誰都在乎,繼而轉頭看向張悠之,張悠之表情嚴肅,無奈的輕搖了搖頭。
“親家想過辦法了,甚至還問了孔思遠,他總算是博學多識之人,王栩的本命神是金烏,金烏燒的,沒得搞。”楚不問的臉上還是古怪的表情。
陳川見狀是真的心疼。
他在並州時依稀聽過,楚不問在天門,好像混出了個“勾魂”的名聲,這才多久,變成了這幅模樣。
陳川不做聲,也完全忘了張悠之為何將其從潁川喊來。
抿著嘴,站起身就準備往屋外走。
楚不問一把拉住他:“幹嘛?癲了?親家叫你來說正事,你契爺的話也不聽了?”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我去去就來,殺幾個姓王的助助興。”
陳川執意要往門外走。
“不急,事情說完,你在去撒野。”
開口的是張悠之。
楚不問如今模樣,是為了給張冕報仇出氣。
既然他自己都在努力的讓自己接受事實,旁人越是心疼,他便越是難以說服自己。
張悠之雖然不知道楚不問有多在乎自己容貌,但道理,他老人還是知曉的。
陳川重新落座。
張悠之開門見山。
“道宇各方勢力洗牌在即,你家大當家的回去,估計看你在操練冕兒,沒讓你分神,我把你喊來,是要聽聽你的意見。”
“時間太短了,我建議此次張冕不去。”陳川知道張悠之要問的是什麼。
“因為這段時間,冕兒在你手底下修行,你看得最清楚。如果你是這樣說的話,那麼你好好勸勸不問和張起。”
張悠之扔下這句話便出了書房,將空間留給這兩位發小。
“我跟張起的意見是一致的,劍鋒磨礪,人傑曆死出。”楚不問表達了他與張起溝通之後的想法。
“目前來說,太弱了。姚家那叫姚青鸞的姑娘,不是已經五階了麼?你是覺得張冕與我們對壘,不留手的分生死,對他有曆練作用?”陳川如實相告。
“你當初是憑什麼做到一日破兩階的?”楚不問解決陳川的顧慮,繼而反問道。
“張冕能跟我比!?”這才是楚不問所熟悉的陳川,之前一臉嚴肅探討的模樣,楚不問反而有些陌生。
見陳川瞪大著雙眼,滿臉自負,而且明顯寫著看不起張冕的表情,楚不問搖了搖頭說道。
“你確實很優秀,但那是我外甥,是你的世交兄弟,必然也不會太差。”
“你們現在所有人都組團占老子便宜是吧!我在跟你說正經事!”陳川被接二連三的占便宜,搞得有些惱怒。
張冕那賤嘴就算了,連著楚不問也開始搞這一套,委實讓他有些上火,隱隱之中,搞得像是張冕家的慣有文化一般。
上火歸上火,隻是目前楚不問的樣子,讓他沒辦法發作。
自己生了片刻悶氣之後,對著楚不問說道:“多久能好?一起走躺王家。”
楚不問點點頭:“這次長記性了,不去明處了。”
陳川深以為然。
就在這兄弟二人簡單的兩句話之後。
燕漢王家,自此注定要日日擔憂,夜夜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