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蠶絲
蕭如是輕輕合上門縫,橫上木栓,回到床前,回過神後四周打量,輕聲道:“可能有人要殺我們……這屋子可能已經不安全了。”
萬一泊:“怎樣?你看到了什麼?”
蕭如是:“緊貼著門外繃著根絲線,透明隱蔽,細膩堅韌,而且還往外透出寒氣,這線怕不是斷陽山冰蠶的蠶絲,如果是真的,那咱們今夜就凶多吉少了,還不知道到底有幾根線擺在外頭,如果剛才我沒留神就貿然出門,也許我碎得撿都撿不贏。”
萬一泊開始慌亂:“冰蠶絲?斷陽山十萬八千裏遠,我等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這怎麼說有就有說來就來,衝著楊清明來的?不至於吧?!”
蕭如是看了眼桌上的殘羹冷炙,道:“如果是五毒教的人,我們活不到現在,這也不像五毒教的做派,這更像是在戲耍人命,多說無益,先帶楊清明藏在牢靠的地方盡量少動彈,聽管家的話,別出去,熬到天亮,冰蠶絲被日光曝曬就會疲軟,便和普通絲線無區別了。”
萬一泊道:“怕熱?那用火燒不就行了嘛。”
蕭如是道:“倘若蠶絲密集遍布,除非你能放出滔天大火,否則小火把隻是杯水車薪,能不能及時的發現蠶絲在哪才是首要問題,解決不是我們的任務,我們隻需要保全和逃離,明白嗎?”
萬一泊點點頭深以為,然忙把楊清明帶到屋子牆角,把櫃子椅子圍成一圈,躲在重重包圍之下,蕭如是倚靠在窗下的牆根,如果有人跳窗翻入,窗下牆根的位置是最理想的反擊之地,可以先發製人,如此,隻靜候天明而。
黑夜悠悠,淅淅瀝瀝的雨聲十分勻稱,反倒襯出周遭的平靜,忽然之間,雨幕中不知從何而來,鑽出一筆鋼釘,逐一點破沿途了雨珠,連串雨花在空中曇花一現,其速度之快,疾勢破風發出低低的簫聲很快淹沒在汪洋雨聲中,花落無情飄飄過,卻硬生被擊破的風聲掀起重獲須臾翻飛,最終,清脆的一聲“啪”,鋼釘從窗外射進,釘在床幃柱,絲線十分細膩的牽在釘尾,沾滿雨水的絲線騰起霧氣,寒意充斥室內,這不僅僅來自細線散出的寒氣,更多的是未知的恐懼,敵明我暗的絕對壓製。蕭如是忙擺手,示意萬一泊楊清明且不能慌亂,敵明我暗,以靜製動才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蕭如是呼吸輕盈,漸漸融入沉澱的夜,此時的他已是一塊石頭,一棵樹,不變應萬變,好在,貌似屋內屋外不再有其他動靜。
良久,雞鳴,蕭如是被鋼釘的聲音驚醒,刀已出鞘半寸,發現釘在床幃住上的鋼釘已悄然離去,蕭如是借著微弱的天光看看萬一泊楊清明,環顧四周,慶幸安然無恙,合刀入鞘。雨未曾停過,日頭深埋在雲裏,未知的威脅依舊籠罩,這個黎明格外的漫長。直到光明漸漸點亮世間,白天與夜晚是兩種不同的威脅,不能老在屋裏守著,天亮了太陽就出來了,那就不能坐以待斃,於是翻到牆角,喚醒了萬一泊楊清明,咱們要出去。
萬一泊怯怯的望向窗外,驚出一身冷汗,這窗紙滿是斑駁的血跡,窗外映著就是一個無頭的遺體,風一吹更腥氣,蕭如是硬是在遺體旁蹲了半宿,萬一泊愈發膽怯:“老蕭,凶多吉少啊,咱們別出去吧,指不定咱就沒了。”
蕭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守在這裏一樣是任人宰割的處境,不如去探一探情況,倘若是中招了,也不至於不明不白呀,昨夜釘在床上的鋼釘撤走了,我怕又出別的招數來。”
說罷,蕭如是輕悄悄打開門,發現昨夜的絲線也被撤走了,蕭如是不放心,怕走了眼,用刀試了試,空空如也,慢慢把門打開,在空中試探了幾回才放心,蕭如是貼著門框,緩緩挪出身子,來到屋外,站在蕭如是麵前的,是一具家丁的遺體,腦袋被整整齊齊的削掉,滾落在不遠的地上,漿子混著暗紅的血由上而下淌了一身,切口方向順延到牆上,就留有一個鋼釘打下的孔洞,心裏有數,這個家丁起夜經過,什麼也看不到,絲線拉扯一瞬間硬生生截去半個腦袋,倘若昨夜我們貿然出行……蕭如是不禁幹咽下一口唾沫,而現在,所有的暗器貌似都被撤走了,萬一泊一出門生生被嚇倒在地,楊清明亦是麵色煞白貼著牆說不出半句話。環顧四周,假山,芭蕉,花廊,盆景,圍牆,圍牆那邊是另一進的院子,除了牆上不顯眼的孔洞,平平無奇,貌似未曾來過人,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