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有做情報的天賦,他在黃埔軍校入伍不到半個月,從官到兵他都熟悉。他不吸煙,卻隨身有煙有火柴。他能喝酒,常請人喝,蘭花豆、花生米、西瓜子也是隨身帶。這些都是他的交際品,除了少數官長不奉送招待外,凡與他接近認識的都有好處。他特別喜歡當采買,跑腿的事少不了他。後來大家都知道他是校長交待下來的掛名學生,來頭大,不得不另眼相看。也有人懷疑他是有任務的,可是他從來不與人談政治、軍事或爭論問題。他的記憶力很強,隻要見過一麵的,即使十多年不見,一見麵他就能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蔣介石對他的垂青,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密報”二字。
1926年7月1日,廣東國民政府發布了北伐宣言。戴笠從那天起得到校長手諭離校,隨東路軍北上,入閩浙轉入滬寧。他趕在部隊前頭,潛入敵境,打探虛實,有聞必報。他進入江浙境內,利用他在社會上打混時認識的朋友來搞情報,然後用米湯寫在紙上,並派專人將這些情報送給蔣介石(米湯寫的情報,用碘酒一塗,字跡就顯示出來了)。由於他的情報大多數是準確的,所以也為北伐立下了不少功勞。這為他日後取得蔣介石的重用奠定了基礎。
在北伐期間,他還北上到北平、天津、太原、西安、鄭州、開封、徐州等重要城市,跑遍了華北五省,有條有序地組建了自己龐大的特務網。自此以後,凡是內戰都少不了戴笠這個角色。
在上海時,戴笠拜訪了當時的上海警備區司令楊虎,楊直率地告訴他:“你要在上海搞情報,就得跟一個朋友聯係。”這位朋友,自然就是杜月笙了。
第二天,楊虎帶了戴笠去拜訪杜月笙,戴笠隻不過30歲的年紀,身著整潔的西服,頭發梳得平整光亮,一雙明亮的雙眼睜得很大,他剛離開軍校不久,受在軍校時的影響,談吐也很得體,在杜、楊二人麵前講起話來卻既慷慨激昂又胸有成竹。尤其是在簡單的客氣話後,他直截了當地向杜提出要杜配合他搞情報的請求,而杜先生則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好吧。以後有事的話,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如果我不在,你可以讓萬墨林轉告。”
後來戴、杜、楊三人成了結拜兄弟(戴笠比他們兩人小8到9歲)。
1927年,唐生智雄踞武漢三鎮,擁有兩湖地盤,掌握武力20餘萬,與蔣介石爭天下,確有舉足輕重之勢。唐生智原係湘軍的一個師長,歸屬廣東國民政府後,擴充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軍軍長兼西路軍前敵總指揮,與蔣介石各據一方,分庭抗禮。在如此情勢下,蔣介石引為大憂,寢食不安,命戴笠到武漢一探虛實。不料事機不密,戴笠被武漢憲兵部隊所捕,連同搜集的情報資料全被抄獲,如果上報,即有生命之危。戴笠打聽到憲兵連長周偉龍是黃埔軍校第四期的同學,便要求與周相見,用一套共同擁護校長坐天下的說詞打動他。周不但釋放了戴笠,而且結為生死之交,棄官而逃到南京,得到蔣介石的召見嘉獎。以後戴笠引為美談,頻頻告人,還將周列入十人團的前列。周在軍統大特務中,居功而驕,目中無人,連戴笠有時也隻好讓他三分。
在“雙十二事變”中,戴笠冒死前去救蔣介石,深得寵信。為了授予戴笠正式權力,蔣介石決定成立軍統
戴笠平日喜歡誇耀的,是他持有蔣介石賜給的墨寶“艱苦卓絕”四個字,這是他初出茅廬隨東路北伐軍出發前校長親筆寫給他的。因此,他時常自詡是“艱苦卓絕”四字的忠實執行者。後來當軍統在南京雞鵝巷53號辦公時,“十人團”的成員(張炎元、周偉龍、唐縱、徐亮、馬策、胡天秋、鄭錫麟、梁幹喬、王天木,黃雍),在熬夜工作這點上,誰也比不上戴笠。他能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有時吃燒餅油條、喝白開水,一天兩頓,就可過一天。這與他後來在抗日戰爭期間驕奢淫亂,揮霍恣肆的生活相比,判若兩人。特務頭子唐縱每每談到,在雞鵝巷的歲月裏,能夠陪著戴笠熬夜而不發牢騷的隻有他一人。
十人團的正式名稱是“調查通訊小組”,對於它斯巴達式緊張而嚴厲的工作風格,有過各種敘述。從中可以看出,它很少有時間從事軍統在全麵發展到後期時所特有的腐敗活動。大夏天裏,在南京這個中國最悶熱的城市裏工作的戴笠,會經常在十人團位於雞鵝巷53號的總部連續三天三夜廢寢忘食地工作,最多隻是就著一杯開水咽下油條之類的點心而已。
盡管密查組名義上歸陳立夫統一領導,但它的各個部門之間競爭激烈。當戴笠和他的十人團在密查組設在雞鵝巷的辦公處活動的同時,另一個對手小組——它被認為是代表了陳立夫“CC”派的利益,也在瞻園路的辦公處對國民黨非軍事人員中進行反共的調查活動。這個被稱為密查組一科的小組由徐恩曾領導,同樣由黨中央總部的秘密資金支付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