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個值班日,是個周日,白班和阿菊護士配班。
安逸來到病房,查了一圈房,為患者換了幾個藥,回到辦公室坐下來。
“忙完了?”
“是的,沒有新來病人,輕鬆多了。”
“小清幾天沒來,也清淨多了,她一來,勇醫生、魏醫生就開始興奮,亂哄哄的。”阿菊瞅著安逸說。“特別是這個哥,那個哥叫的,真讓人肉麻。”
老護士們對小清的到來還是頗有微詞的。特別是阿菊,如果小清來了,醫生們都願意和小清開玩笑,逗來逗去,阿菊就有點被冷落的感覺。女性的嫉妒吧。
從上次值班,小清被安逸攆走,再也沒看見她。後來聽她同病房的人說她周四就回家了,一直沒回來。
可能那天說的很重,生氣了。安逸在想。
一天無事,下午4點半是去吃飯的時間了,安逸到值班室脫掉白大褂,準備去吃飯,門“嘭”的一聲被闖開,隻見小清雙手拎了很多東西,滿頭大汗的出現在安逸麵前。
“怎麼,你這是?”
“回家了,給你帶回來吃的,咱媽做的。累死我了,緊的趕路,就怕你回家還要做飯。”邊說邊喘著粗氣。
我忙接過她拿來的東西。兩個保溫飯盒滿滿的,都是我愛吃的菜。小清還是有心的,知道我愛吃什麼。
“你媽怎樣?”
“血壓一直都很好,說讓我好好謝謝你。怎樣,院裏沒批評你吧。”小清一邊把飯菜擺好,一邊問我。
“沒事。”於是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說嗎,領導也要讓人談對象嗎。”
“什麼跟什麼啊?你還要談對象。”我沒好意思把有夫之婦說出來。
她明白我的意思。“逗你玩呢,你還當真。”
話鋒一轉,“住院這麼長時間,早就知道你厲害,政委都說你小名醫了,邊吃邊聊,說說你是怎麼成為小名醫的,讓我有時間和姐們們吹,我有個名醫的哥哥。”
“有什麼吹的,你要愛聽,我就先吹吹吧。”
安逸是80年代畢業來到醫院工作,醫院是個綜合性三級甲等醫院。在省內被稱為六大醫院之一。中醫在一個現代化醫院並不被重視,無論會診和研討什麼的,總能聽到中醫能行嗎的否定句。
記得剛畢業時被分配到骨科工作,當說到中藥在骨科中的運用時,一些資深的老醫生都回以嘲笑的口吻。
記得安逸管的第一個重病人是一個打獵時被自己的槍走火打在腿上,造成動脈出血過多,出現了出血性休克,並且引起多髒器損傷。
在醫院大會診時,相關科室主任都認為錯過了搶救時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主管副院長說請中醫老主任會診吧,骨科主任不以為然。當天下午,副院長又來看病人,看到病人已經不行了。問科主任“請中醫會診了嗎?”
“沒有?”
“為什麼?”
“西醫都沒有好辦法,中醫能有辦法嗎?”
副院長聽後大發雷霆,把科主任狠批一通,讓立即請中醫過來。
當時醫院的老中醫呂德苗在省內很有名氣。呂老中醫過來後,摸脈,看病曆後,開具中藥湯劑(人參、製附子,犀角等等,有的藥味安逸也記不住了)馬上在科裏熬藥後鼻飼。患者後來真的血壓平穩了,各髒器功能逐漸恢複,患者真的活過來了。
現在想起來,患者沒有原發器質性疾病,隻是失血過多引起血壓下降帶來的一係列症狀。以參附湯加味,保證了血壓不再下降,同時輸血和其他治療的綜合作用,才挽救了患者的生命。
也許,當時的參附湯沒有那麼大的作用,但用藥的時機好,穩定了血壓,為搶救病人贏得了時間,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效果。這件事對安逸觸動很大,更增強了安逸對中醫的信心。再後來遇到疑難疾病時(特別是別人認為沒有辦法時)都不拋棄,不放棄。
後來醫院組建了中醫科,學過中醫的都來到了中醫科。在中醫科少了那種對中醫的歧視,科室多數人在原科室都是以西醫為主,中醫為輔。後來安逸也從他們身上學到了許多西醫的知識。
記得第一次在科內引起注意的是老主任的親家腦梗塞,經過西醫治療後,仍然半身不遂。後科室派一位老醫生天天去給針灸,半月後沒有效果。恰巧那位老醫生當天有事,主任讓安逸替班去針灸,第二天,患者要求還讓安逸去針灸,因為他感覺安逸針灸後有好轉,三次後,安逸讓患者抬抬腿,患者的腿真的抬起來了。(當時安逸選擇的穴位是百會水溝天突內關合穀曲池委中三陰交風池足三裏還有頭針等。)全家人高興的表情安逸一直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