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王睿在心裏回答。外婆什麼都沒說。這個老騙子。
“應該是的。可是有一點是肯定的,舒阿姨不知道自己的那條項鏈是假的。舒阿姨邀請我媽來這裏玩的時候,在電話裏說她有條很漂亮的項鏈,那塊墜子尤其別致,她說到時候想請一個朋友來鑒定一下它的價值,還讓我媽也帶東西來鑒定。你們說,如果她知道自己的項鏈是假的,還會讓我媽跟她一起接受鑒定嗎?所以,我相信舒阿姨說的是真話,那條項鏈,是她從外婆的抽屜裏拿的。隻不過,外婆包得嚴嚴實實不見得就是真貨,但舒阿姨上當了。假如,舒阿姨知道自己有真項鏈,當然就沒必要去襲擊外婆偷東西了。”
王睿的額頭和腋下一起開始冒汗。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我媽早知道外婆會來,已經預謀好要偷那塊寶石,所以才會這麼對你媽說的。”
“那她就不該在那時候去換衣服。看見你跟上去,她有沒有把你趕下樓?”
王睿搖搖頭。
“對啦。這說明她根本不知道當時外婆在二樓。她有沒有大聲說過什麼話提醒外婆呢?也沒有,我聽見大聲說話的是你。”
王睿愣住了。她想爭辯,但理智告訴她,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現在還是靜觀其變更為妥當。於是,她緊緊閉上了嘴。
莫蘭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梁律師。“再來說王苑的事。她提前回家後,經後門進入。這時,她的眼鏡片上正好閃過一道光。於是,她認定那塊寶石就在家裏。這時,大概她看見外婆走進百合花房,於是,就偷偷跟了進去。她走到外婆的身後,撿起花房地上那塊平時用來抵住門的磚塊,砸昏了外婆;然後,她從外婆的脖子上摘下項鏈走了。走的時候,她沒忘記帶走那塊磚。我那天白天去參觀花房時,還看見過那塊磚,第二天卻不見了。”
梁律師的目光掃過王苑的頭頂,後者已經停止哭泣。現在她坐在地上,臉埋在雙掌中,一言不發。
“她從後門溜走後,直奔車站,可去接她的王叔叔走到了她的前麵。他們是在河邊碰上的,所以才會在背後叫王叔叔。”
“那她後來看見羅采芹跳河也是在撒謊嗎?”梁律師問。
“不,這應該是真的。因為王叔叔當時也在旁邊。他們都看出那個外婆身材比原先高,但王苑堅持說,那就是外婆。我想那可能是因為,她心裏很希望那是外婆。隻要外婆死了,她多次意圖謀害外婆和偷走項鏈的事不就都一了百了了?”
梁律師皺起了眉頭。“多次意圖謀害?”
“梁律師,外婆曾經是‘世界上最笨的賊’,記得那篇報道嗎?”
梁律師笑了笑,說:“我記得。它跟這件事有關嗎?”
王睿盯著莫蘭。她也想問同樣的問題。
莫蘭朝她看過來,笑了起來。
“嗬嗬,我今天中午除了給梁律師打電話,還給你外公家打了個電話。怕他那邊有來電顯示,我是故意到外麵的電話亭去打的,他的電話號碼我是在你家客廳的年曆上找到的。”
莫蘭的話讓王睿大吃一驚。
“你打電話給他們幹什麼?”她問道。
“我冒充報社的人,說要做一個跟蹤報道。我問他們那次盜竊案損失了哪些東西,後來警方有沒有幫他們追回。是你新外婆接的電話,她真是個好人,回答得特別耐心,她說東西是沒少,家裏也沒什麼翻動的痕跡,就是當天晚上家裏的老太太突然心髒病發作去世了。她還說,本來不想追究的,但因為家裏老人的死肯定跟外婆的行為有關,所以他們才懇求司法機關一定要嚴懲罪犯。她還告訴我,老太太去世的時候,一直指著她對麵的那堵牆。在梁律師來之前,我又把那篇報道看了兩遍。我猜,那天老太太之所以會心髒病發作,是因為她被偷走了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那條項鏈。而在這之前,她可能從來沒對自己的子女說過這件事。所以你外公和新外婆一點都不知道有它的存在。”
“她脖子上戴著項鏈他們怎麼會看不見?再說,她為什麼指著牆?”王睿提出了異議。難道那老太婆指的不是牆後的結婚照?她不敢相信自己會錯得如此離譜。
“如果她想隱瞞你外公他們的話,當然不會堂而皇之地戴在脖子上。我猜想,她是把項鏈纏在手臂上,把寶石壓在手腕下麵,這樣她穿著衣服的時候,別人就不會注意,她還可以在手臂上纏上一些假的手鐲手鏈,這樣真假混在一起就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所以,她伸出手,指的不是那堵牆,而是在說,她的手,她的手臂,可惜那時她已經不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