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汗水一直從她的後背流到臀部。看來事情就是這樣,老太婆失竊的是那串項鏈。可是外婆明明知道她偷了假貨,為什麼還要幫她?是同情她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那為什麼她當時要裝醉?”梁律師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假如她進門的時候就被人發現了,她知道反正也逃不了,那裝醉被抓也許是個好辦法。反正老太太也沒法說清自己丟了什麼,到時候,她把自己身上的東西全交給警察,等出獄後,警察不是照樣都會還給她嗎?由警察局幫她保管她的贓物。外婆可真夠聰明的。”
梁律師嗬嗬笑了笑,沒再提問。莫蘭繼續說了下去。
“舒阿姨說過,因為工作忙,王苑小時候曾經交由她的外公代為照看。那時候,外公已經再婚,家裏的老太太還活著。老太太可能會防備大人,卻未必會防備小孩。我外公過去就跟我偷偷說過很多外婆的壞話。我想,老太太可能曾經向王苑展示過那條項鏈,也許還誇耀過它,王苑也見過它發出的異光,所以,她就記住了。老太太去世時,也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那次真正失竊的是什麼。為了將這塊寶石占為己有,王苑沒有聲張,於是就有了後麵的兩次襲擊。”莫蘭望著王苑的頭頂說道。
王睿想,怪不得外婆在給她的信裏會發出這樣的疑問,“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知道項鏈的存在”。
“後來,她發現寶石是假的。我想真的和假的總該有點區別吧,至少假的不會發光。於是,她就想到,也許項鏈被外婆送人了,所以她昨晚才會假裝夢遊悄悄來我們的房間。其實,她是想偷那個娃娃,她以為寶石應該被藏在娃娃裏。”
“真有你的!”王睿狠狠用膝蓋頂了一下妹妹的背。王苑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但她沒有抬頭,仍舊把臉埋在雙掌中。
“我告訴你,王苑,那個娃娃裏是有東西,但隻是你媽過去寫給外婆的一封信。我終於知道外婆為什麼會進我們的房間了,她是要在娃娃裏塞這封信。她想告訴我們,舒阿姨當年曾經對她承諾要讓她安度晚年。那時候娃娃還沒被塑料袋封起來,就放在桌上。”
“原來是這樣!”王睿恍然大悟。
莫蘭又道:“其實在這個屋子裏,不隻王苑一個人知道外婆有這塊無價之寶。”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了下來。
王睿發現莫蘭正望著自己,她心裏陡然緊張起來。“怎麼不說了?”她牽動臉部僵硬的肌肉,露出一個近似笑臉的表情。
“如果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真寶石在外婆那裏,她當然就知道舒阿姨那裏的是假寶石,她肯定不會讓外婆去偷假寶石,因為她要的就是真寶石。舒阿姨也不會,她以為是真寶石才會要找人鑒定。既然真寶石在自己手裏,又有什麼必要找外婆去偷自己的?假如真寶石被外婆換走怎麼辦?她對外婆那麼防備,又充滿敵意,一定不會讓外婆接觸她的真寶石。至於王叔叔,他更不可能了,以他的脾氣,如果知道那是假寶石,他會在第一時間勸你媽放棄鑒定。但我覺得他對珠寶根本沒有概念,也不注意。而且,那天外婆在二樓行竊的時候,他在實驗室打電話。這已經得到證實了,不是嗎?”莫蘭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她,她已經預感到接下來會聽到什麼,但是,她沒說話。
“所以現在,就剩下你了,”莫蘭平靜地說,“原先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襲擊外婆的人不當場將外婆殺死,而要溺死外婆,其實她多打一下不就行了?這樣不是更方便?她還不是一樣要將外婆的屍體運出去的嗎?後來想到,這根本就是兩個人做的。襲擊外婆的人未必想殺人,她的目的是項鏈,而讓外婆去偷東西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王睿,隻有你才會給外婆鑰匙讓她去你媽房間偷東西。你有的是時間跟她商量這件事。其實那天晚上,襲擊外婆的是王苑,而謀殺外婆的是你!”
她覺得好像有個響雷在頭頂炸響。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快倒下了,她的腿在發顫,但是她知道事情沒有完,她還得撐下去。
她看見王苑抬起了頭。
“是她?是她殺了外婆?”王苑看著她,眼睛裏閃過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