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川。”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剛跑完800米累癱在終點附近的溪川抬起頭,努力辨認眼前這個毫無相貌特征的男生是誰。
最終她還是自己想了起來,失火寢室的四個男生中有三個都和自己至少交流過隻言片語,一個肇事者一個受害者,還有就是買麻辣燙食材的那個,剩下的最後一個,從來就沒有發表過意見。
幸好溪川早有先見之明,記住了他的名字,“吳帆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對方對被記住名字的事毫無感激,完全不理會她的外交手段,讓溪川也蠻失落的。
“借一步說話怎麼樣?”
看他的表情,好像有什麼驚天內情。
溪川自然兩眼放光,不肯放過任何追八卦的機會,和他一起走到了觀禮台背後的樹蔭下,“什麼事情呢?感覺你之前兩次都欲言又止。”
對方的表情輕鬆了一點,“本來認為不關我的事,無論遇上什麼隻要袖手旁觀就可以了。但現在看見你完全被蒙騙了,可能還要幫他去爭取減輕處分,感覺實在有點不是滋味。”
“啊……什麼,我被蒙騙?”簡直難以置信。
“劉超根本就不是你看見的那樣。我是說,他家的家境雖然的確有點困難,但困難的隻是他父母,並沒有落實在他自己身上。記得上次在教室外突然找他時,他穿的那雙鞋嗎?”
“啊……有印象!我覺得很漂亮啊。”
“是限定款,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所以是故意裝窮偽裝的?”
“也不是,他買得很早,後來限定款的價格被炒高三倍,他卻一直沒有賣掉鞋換生活費,說明其實也沒他形容的那麼迫切缺錢。”
“有道理啊……”
“而且他對張儒明的霸淩可不是第一次。從軍訓第一天他就看不上張儒明,我其實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他欺負張儒明,從來沒有人會站出來幹預,還有不少人圍觀時覺得愉快,所以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幫凶。這樣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欺侮霸淩愈演愈烈,不僅在升級,而且很有市場,劉超經常錄製視頻傳到互聯網上,有個論壇,每次跟帖的人還不少。他喜歡獲得那些網絡關注。”
“著火那天的視頻呢?他拍了嗎?”
“當然也有,這麼大的事件,能幫他獲得更多崇拜者啊。”那男生帶著溪川進了最近的多媒體教室撥號上網,給她找出視頻。
畫麵中一開始就是燃燒的火焰,提供畫外音的人始終沒有入境,但溪川能辨認出是他們寢室三個男生的聲音。
“……我去取點水來滅火吧,再這樣燒下去連我的桌子也要遭殃。”
“沒那麼嚴重,再等一會兒,蚊帳燒得快,被子要燒得快還得有幾分鍾。”劉超的聲音中夾雜著笑聲。
“把他衣櫥也點著。”還是劉超說的。
“不要了吧,我聽說如果是消防隊,有查出起火點的能力,要是兩個起火點那你編好的那套說辭就不成立了。”
“這麼點火,一會兒我們自己就能滅了,學校不可能讓消防隊來的。”
床上的火越燒越旺,視頻結束時依然沒有被撲滅。
根本不是什麼使用違規電器不慎造成的火災,而是故意點的火,其他同學想要滅火還被劉超阻攔。
真相太可怕了。
溪川對著屏幕什麼話也說不出,她臉色蒼白,感到一陣暈眩。
真是愚蠢,自己四處奔走調查,得到和真相截然相反的結論,還在替霸淩者開脫。這些事說出去,隻能招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