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果然如此,雖然時間過半,但體育館內班級的學生沒有一個提出要去和外麵空地上的班級交換。溪川倒是記得,卻沒有打斷大家排練的勇氣。
結果就是整節課待在同一個場地了。
下課鈴響起後,學生們從體育館湧出來,和室外的學生一起向教學樓方向回溯。溪川在人群中看見夏新旬,對方也注意到她,雙方目光交彙的瞬間,男生臉上浮現出挑釁的神色。
冤家路窄。
“生什麼氣呢,服輸也是一種品德啊。顏值高的人本來就說服力比較強,你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現。”
溪川氣得吹了吹劉海,“哈,副部長,你在紀律部也奉行這套‘顏值至上’理論嗎?”
“當然!”居然爽快地承認了。
但還沒等溪川開口譏諷他三觀不正,夏新旬立刻補充道:“顏值比我低的一視同仁。”
棋逢對手呢,有時可能是在你走慣的邪路上走得更遠。
溪川的憤怒難以言喻,但真的就是難以言喻,想想她自己得意的時候,別人也拿她毫無辦法。
太過所向披靡,結局一般而言都是這樣――
狡猾的人遇見更狡猾的,雞賊的人遇見更雞賊的。
“最高級”這種尖頂帽很難戴得穩如泰山。
溪川也沒想到,調到權保部處理的第一件事是幫人申領課桌椅。副部長完全猜錯了,她對這種雞毛蒜皮的瑣事缺乏興趣,順帶一提,她覺得自己也不怎麼婆媽。
權保部部長不知是不是為了鼓勵她,故意在偽造事情的曲折性,“……但是,奇怪之處就在於這位同學從開學到現在已經是第三次申領新桌椅了。”
當今社會壓力這麼大,強迫症患者也不稀奇。
“就像會吃桌椅一樣。每次回收的桌椅都不能再使用。”
使用這種生動的形容,倒是更容易勾起好奇心。
“詢問那個女生倒是很簡單,永遠隻有一句話,‘不小心撞壞了’。”部長撐著頭湊到溪川麵前,“你們紀律部以前沒有那種刨根問底的風氣嗎?”
等溪川興致勃勃走到申領課桌的女生所在班級門口,她才反應過來,我和紀律部到底有什麼關係,必須要替他們爭口氣?
但總之,來都來了。
從班級裏叫出女生後的第一感覺就不太好,糟糕到讓溪川反複確認“申領桌椅的是你對吧?”“鄭妍,是你嗎?”“你確實是要求了新桌椅,對吧?”
好在對方看起來波瀾不驚,始終回答“是”“是”“是”,絲毫不急躁。
不過女生的第一印象,實在是讓人無法親近。
染了前衛的亞麻色頭發,對她而言是減分項,的確顯得漂亮,在學校裏出現卻有點格格不入。發色再出挑也看不出課桌椅容易損壞的原因,還是得問幾句,溪川煞有介事地掏出記錄本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專業人士。
“不好意思,我得再仔細核對一下情況。你開學第三天申領過一次課桌椅對嗎?”
“是啊。”這次回答變成了兩個字。
“然後隻過了半個月又領了一次?”
“是啊。”對方臉上清晰地寫著“這算不了什麼大事吧”。
“現在,又要重新領一套對嗎?”
“是啊。”句尾采用的是降調,把話題加速結束的小技巧。
溪川可沒那麼容易放棄,隻不過發現對方不會說什麼值得記錄的線索之後,把筆和本子都放了下去。
“維修不能解決問題嗎?我能不能先看一看損壞到什麼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