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川,你聽說過紅鯡魚嗎?”
體育課,練習00米慢跑。
分類:末日災難片。
溪川甚至毫無防備,天氣預報明明說有雨的,說好的特大暴雨呢?
窮途末路的情況下,隻好使用了一次珍貴的生理期請假機會。平時跑個800米都吃力,00米遠遠超過了她的能力範疇,不計時也不行。
她躺在觀禮台後麵的草坡上,下午的樹蔭麵積剛好,天氣不熱,秋高氣爽,本是好天氣,現在被她對天比了個中指。
聽見腳步聲接近,女生趕緊倚在牆邊藏起來。
剛探出頭想偷瞄來人是否還在,卻正巧與對方視線撞上,彼此都嚇了一跳。
“副部長?”
夏新旬的姿勢從撐著膝蓋喘息迅速恢複成直立,沒有回答。
“哦,條件反射。”溪川神經鬆弛下來,回到草坡去躺平,“你這是翹了什麼課啊?”
“體育課。”
“真巧。”女生瞥他一眼,喘息還沒停止,不禁想笑,“你們班今天也長跑啊?”
男生與她保持一定距離,找地方坐下。
“我原來以為轉成你這樣必須沒什麼不擅長的。”又瞥他一眼,這次還增加了輕蔑,“看來體力很差勁嘛。”
就知道她要報開會時的一箭之仇。新旬一點也不意外。
那天開會時新旬突兀地問了那麼一句就沒了下文,接著繼續討論社團經費發放的方案。溪川卻像是被施了咒語,不明所以又坐立難安。
當天好不容易挨到晚自修去了圖書館,查到紅鯡魚的意思也費了一番周折。
反打獵人士為了混淆獵犬的嗅覺放置紅鯡魚,意圖是轉移獵犬的注意力。單憑這一條還看不出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接下去的解釋更明了,為了回避自己邏輯弱點而選擇對對手人身攻擊的策略,通常用紅鯡魚代指。
仔細回想著實貼切,自己在正麵競爭中沒有贏過夏新旬,隻能一直揪著“撩妹”這些子虛烏有的小事不放,真的很差勁。
不得不承認,和對方似乎的確有著智力上的差距。
“哪。”溪川回過頭看向閉目養神的男生。
對方毫無反應,一方麵不想理她,另一方麵呼吸速率還沒有恢複正常,不便說話。
“那天開會你說的初始模型中,均衡狀態的極限值是怎麼得到的?”
“嗯?”男生睜開眼睛。
“是一種理想型的假設?”
男生搖搖頭。
“那麼是怎麼算出來的?”女生的聲音聽起來總有點近似嬌嗔,“你完全沒解釋啊。”
“懂的人不需要解釋,對不感興趣的人解釋多了隻會招人煩。”
“覺得沒必要解釋的就跳過,這樣隻會讓別人更難理解你設計的整套係統吧?”
“不指望被理解。大家的態度不是很明確了嗎?隻看結果。”
“你的態度才有問題啊,爸爸媽媽沒有教育過不要傲慢嗎?別人我說不準,但我是不會給自己不能理解的東西投讚成票的。”
男生看向她,眉宇間依然藏著她一貫的倔強,瞳孔裏的光澤與從前不同。
“試著教我。
“哎呀,就試一試吧。”
剛對她有點刮目相看,她就得意忘形地搖起男生的校服衣袖,這種人腦子怎麼可能好使?
新旬頓時覺得,自己應該也是思維短路了,怎麼能對腦殘抱有期待。
“好好好,行了行了,等有電腦的時候教你。”
“現在就溜回教室用電腦不行嗎?”女生使勁拽著他的胳膊,想強行把他從草地上拖起來,未果。
“不行。腿軟了站不起來。”
溪川泄氣地把胳膊往旁邊一扔,重新坐下。
“嗬嗬,我本來不想揭穿你的。走到這個位置來休息,3000米應該沒跑完吧?”
“跑了00米左右。”
“你是不是男生啊?連女生都要跑00米。”
“原來你不男不女。”話音剛落,臉上被扔了一把碎草。
“比起全校性投票,選舉優質社團是一種相對簡單的模型,但原理是相似的,都是利用他們自己給自己投票的方式,自然產生合理選擇。”男生抬起眼瞼,“你還在聽嗎?”
“聽是在聽,能不能盡快進入主題,怕你還沒講到重點我就睡著了。”說到“睡”這個字,女生甚至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哈欠。
“你睡睡看。”男生撐著頭展露他邪門的微笑。
溪川隻好強打起精神,深呼吸,“一般不都是老師站在講台上,學生坐在台下嗎?”
現在的局麵正好相反,由於新旬堅持趴在第一排不動,溪川隻能在講台前聽他口述準備操作電腦。
“因為我剛經曆了慘絕人寰的長跑,而你逃跑了。順帶一提,利用女性優勢裝柔弱的人已經永久性地失去了平權資格,你以後不能在我麵前開啟女權話題。”
“嘖嘖嘖,什麼慘絕人寰?連規定距離的一半都沒跑到。放心我不會跟你談女權的,很明顯你心裏住著一個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