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謙好心機呀!”
曹嵩搖搖頭道:“若按你剛才所言,我看是袁隗好心機。這隻老狐狸差出袁紹,袁紹再找一個王謙,王謙又拉出樂隱、應劭。照這條線你把今天所見之人都捋一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捋到那老狐狸頭上?”
曹操閉目沉思:“黨人一幹人等可以捋到何顒,而何顒再往上就是袁家;北軍諸人捋到鮑家兄弟,而鮑家兄弟往上又是袁家;清流名士捋到王謙,王謙往上也是袁家;自己是由崔鈞所薦,崔鈞又是袁紹找來的。”此刻他猛然醒悟,忙道:“爹爹所言絲毫不假!幕後之人果然是袁隗。”
“我說他們是偽君子,一點兒都不假吧?以後你對袁紹兄弟也要有所防備。”
“嗯。”曹操雖然答應,但並不覺得袁家有什麼私心,無非就是想鏟除宦官罷了。他趕緊轉移話題道:“爹,您在忙什麼?”
“咳!我有什麼可忙的。三公不錄尚書事,上朝如同是擺設!我不過是花錢買個臉麵罷了。天天抄抄筆錄,沒事尋點兒事做。你看看這闔府的掾屬,他們是辦大事的人嗎?”
“我看了,碌碌之輩,一半都是老棺材瓤子。還有幾個鴻都門出身的,怎麼台崇、馮碩那等小人您也用呢?”
“沒辦法,禦虱誰敢搔?你說這幫人無用,但是換人能換誰呢?有才能有名望的現在全在何進那裏了。太尉府自鄧盛罷職之後就沒落了,張溫、張延、崔烈都沒換過人,我不過是蕭規曹隨硬把這幫人接過來了,好賴也就這樣吧。實話實說,我這裏還算是好的,你到丁宮、許相那裏去看看,司徒府、司空府都還不如我這裏呢!”曹嵩無可奈何,“當太尉就一點好處,有什麼軍報可以率先知道。”
“那最近有什麼事兒嗎?”
“事情多了。”曹嵩翻著那一大摞軍報,“漁陽張純、張舉勾結烏丸人作亂,攻城略地,殺了右北平太守劉政、遼陽太守楊終、護烏丸校尉公纂稠。如今朝廷急調劉虞為幽州刺史,前些天還封了一個騎都尉叫公孫瓚的。”
“現在騎都尉滿天飛,一點兒都不值錢了——還有什麼?”曹操對打仗還是很關心的。
“冀州刺史王芬謀逆……”
曹操嚇了一跳:“怎麼樣?”
“你嚷什麼呀!”曹嵩臉色一沉,“王芬以征討黑山為名征兵,打算借當今萬歲北巡舊宅的時候作亂,當即扣留另立合肥侯。如今萬歲又不去了,他的陰謀就敗露了。大將軍別部司馬趙瑾兵臨冀州,王芬、周旌自殺,合肥侯賜鴆酒而死。”
“然後呢?”
“然後什麼?王芬都死了還有什麼然後。”
曹操長出一口氣,雖然周旌死了,看來許攸還是逃過一劫。怕父親生疑,曹操又趕緊問道:“還有嗎?我剛剛到京,想多知道點兒。”
曹嵩又翻了翻竹簡道:“哦,零陵出了個叫觀鵠的土匪,自稱‘平天將軍’,已經被長沙太守孫堅剿滅了。”
“孫文台都當上長沙太守了?”曹操頗感意外。
“你認識他?”
“在宛城一塊打過仗,當時他還隻是個捕盜都尉,這會兒怎麼升得如此之快?”
“打仗唄!跟著張溫、董卓在涼州打了幾仗,回來又平區星、平周朝、平郭石,這年頭光打仗,能升得不快嗎?還有……休屠格部落的雜胡也跟著作亂,殺了西河太守邢紀。你看看,郡將都死了多少個了,子和還想出去當縣令呢!這不是找倒黴嗎?”
“爹爹,我得給您提個醒。”曹操把最後一塊點心咽下去,“你可得把老崔烈的事情引以為戒,叛亂太多太尉是要免職的。咱花了一億錢,可不能扔到水裏。你看這休屠格胡人打到西河,就已經鬧到並州了,這可就離司隸不遠了。萬一在三輔、三河出了亂子,鬧到天子腳下,您這個太尉可就不保了。”
“這我知道,但用兵的事情我又做不了主,聽天由命吧!崔烈才花五百萬,所以隻當了七個月。咱可花了一億,論情論理也不會輕易趕我下台吧?”曹嵩嘿嘿笑道。
突然,大門一開,一個令史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啟稟曹公,大事不好!在並州白波穀有黃巾餘黨造反,賊人抄掠州郡,現已由西河攻入河東地界。百姓深受其害,請曹公速速請旨定奪。”
怕什麼來什麼,真有叛亂鬧到天子腳下了!
曹操忙回頭瞧瞧父親,隻見他麵若死灰,但還是寬慰兒子道:“沒關係,為父花了一億了……應該沒問題吧。”
聽得出來,曹嵩說這話時底氣可不怎麼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