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夜幽靈,群雄密議(1 / 2)

又到夜晚。初春的夜晚總是降臨的比較快。

雲山鎮像一頭沉睡的野獸,突然就沒了任何聲息。

連昨晚最執著的那盞燈都沒有亮起,連那最讓人心煩意亂的敲擊聲都沒有響起。

星辰依舊明亮,月色依舊柔美。一絲雲彩遮過彎月,又快速溜走,天地間刹時有一點點晦暗。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條模糊的人影飛快掠過中央寬闊的大路,像一陣風迅捷的吹過,卻連一點沙塵都沒有帶起。

路南便是一排排矮矮的平房,沒有通向鎮南的巷道。

要進到南邊的街區便隻能從屋頂上越過。那道模糊的人影在平房前沒有絲毫停頓,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人便像柳絮般飄然而起。

不到一丈高的屋頂對任何行走江湖的人來說都構不成障礙。眼看就要越過屋頂,卻見店鋪門前不知何時已站了個高大魁梧的壯漢。

明明隔著十數丈遠,壯漢輕輕一招手,一道黑光閃過,那越牆的人影便像色鬼見到了最美的姑娘,酒鬼聞到了最醇的酒香,悶哼一聲,詭異的在空中翻騰著飄向壯漢,最後“噗通”跌落塵埃。

這時雲彩恰好飄開,月光恰好灑下,照著壯漢臉上輕蔑的笑容。

他伸手一把提起那人,輕若無物,轉身向鋪內走去。

就在壯漢轉身的一瞬間,馬廄的水槽下飛快竄出另一道人影。

如果說第一道人影像風,那這一道人影就像空氣。你瞪大了眼睛,盡最大的努力去看,看到的也隻是月光下那偶爾模糊的陰影。

壯漢一腳踏進店鋪,那人已到達平房前。壯漢另一隻腳剛邁進去,那人恰好騰空而起。壯漢轉身疑惑的望向空曠的大街時,那人已越過牆頭,落到牆後。其算計之精確,時機把握之準,令人歎為觀止。

死寂的小鎮,死寂的街道,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壯漢進門後,“砰”的將捉來之人擲於地上,甕聲甕氣道:“師傅,這些人是越來越不安分了。”

黑暗的角落裏“嚓”一下亮起一團火光,接著又很快熄滅,剩下忽閃忽閃的火星映著拳頭般碩大的煙鬥。

“嘿嘿”,沙啞幹澀的聲音從角落裏響起,像地獄惡鬼的嚎叫,聽的人汗毛都豎起來。

“小子,你還是嫩點,剛才居然漏掉一個。”

“什麼?還有一個?這群兔崽子。”大漢怒吼著轉身就往外走。

“慢著,不必理會他們。”角落裏的老者阻止道,“想玩就讓他們玩去吧。這雲山的規矩早就跟他們說好了。他們嫌自己命長,我卻嫌這裏空棺材太多。嘿嘿,小公子心腸好,我老人家脾氣卻壞的很。”

老者說著猛吸了幾口煙,火光頓時大亮,照著一張厲鬼般嚇人的臉。

那已不能算是人臉。一道恐怖的疤痕從左額頭斜劈到右耳根下。沒有人能從這麼恐怖的傷口下活過來,而無論是誰,一旦活過來,隻怕脾氣都好不到哪裏去。

從屋頂成功翻越的那道人影謹慎的在鎮南成排的土房間轉來轉去,每次落腳點都恰好是月光下最不易被人發現的陰影裏。在經過第十七排房屋時,他突然出其不意的在房門上輕叩一下,又毫不停頓的繼續向前竄去。

盞茶時間過後,那道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一道縫隙,明明已遠去的那道人影不知從哪裏突然鑽出來,幽靈般閃進門縫。那道門又悄然關閉。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簡陋的房屋,哪怕乞丐夜宿的城隍廟都比這裏好一萬倍。窄小的門上方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小洞,隱約透進一線光亮,這是屋子唯一的窗戶。

從房門往裏走兩步,便是一張破爛的木床,床上根本連一塊破布都沒有,更別說被褥枕頭。木床邊堪堪放下一張三條腿,倚在牆上的椅子,椅子下是一堆從牆上蹭下來的灰土。

這樣一間屋子,隻怕連三個人都坐不下,可此時屋內竟已擠了七個人。

這人進門後,徑直挪到那張破舊的椅子處,蹲在椅子上邊。

他隻能蹲在那裏,此時的小屋裏別說站一個人,連半隻腳都放不下。那人身材高大,蹲在椅子上隻能低著頭,因為隻要一抬頭怕就要在屋頂撞出一個窟窿。

“鐵方標,外麵情況如何?”一名體態威猛的老者壓低渾厚的聲音問道。

蹲在椅子上的便是鐵方標。江湖人稱“玉麵霸王”的鐵方標。

十年前,江南一帶幾乎無人不知玉麵霸王的大名。

玉麵霸王鐵方標,一生不愛錢,不喝酒,不賭博,隻好色。隻要是他看中的女人,他便會半夜在那女人門前貼一張大通錢莊的銀票,見到銀票你就要乖乖把女人送到他床上。

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武林高手,沒有把女人送上的全部慘遭滅門之禍。

可後來,鐵方標不知走了什麼黴運,竟惹到斷山刀孟飛的義女。

斷山刀孟飛身為北方武林盟主段子騰的師傅,更是北方武林首屈一指的泰山北鬥,豈是易於之輩?段子騰為息師傅之怒,親率武林盟高手千裏追殺鐵方標。鐵方標身受重傷,僥幸逃脫,但從此之後隻能亡命天涯,沒想到卻在這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