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那個影子怎麼那麼像我哥???]
雲西洲沒有回答。
又過了一會兒。
[宵夜:怪不得過年不跟我們一起過,還說有事,我們都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呢]
[宵夜:你們和好了?雲西洲]
[雲西洲:不是]
想了想,雲西洲又回複:[是重新開始。]
雲西洲不得不承認,蕭聞硯哪怕是後來才學的做飯,也比他自己做的好吃,也不是他犯懶,有人能做得更好吃,他自然不需要再操心。
電視播著春晚,兩個人在客廳吃飯,一年之中最值得期待的時刻莫過於此。吃著吃著,蕭聞硯忽然說:“要不要喝點酒?”
“可以喝,”雲西洲說,“但冰箱裏隻有啤酒。”
“我帶了紅酒,我去車上拿。”蕭聞硯道。
雲西洲看了看他,點點頭。
沒過多久,蕭聞硯就帶著酒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雲西洲的眼睛出了問題,他總覺得蕭聞硯還去車上換了身衣服。
蕭聞硯坐回來,往雲西洲已經準備好的高腳杯中倒酒。雲西洲如今酒量比以前好多了,紅酒喝個兩三杯不會醉到不省人事。
雲菁離開以後,雲西洲過年沒有講究過什麼儀式,但是看蕭聞硯這麼重視,他忙把桌上的菜重新擺了一下,蕭聞硯好笑道:“做什麼?”
“喝酒要有喝酒的樣子吧。”他說。
蕭聞硯衝他舉了舉杯,輕道:“西洲,這一年,我對你的虧欠很多,感激也很多,謝謝你願意不計前嫌,重新接納我、包容我。我做過很多錯事,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認為天性如此,最大的錯事就是當初拋下你不管,是你讓我明白怎樣的人才值得珍惜,是你讓我體會到在感情中付出有多快樂,喜歡是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得到你的肯定我才覺得自己的生命更有價值和意義。”
雲西洲已經成長了,他能夠很快判斷對方是否出自真心,聽完蕭聞硯的話,他心底動容,又見蕭聞硯這副樣子,心裏又多了一分惶恐,他擔心蕭聞硯接下來的話會讓他無法作出最好的回應。
雲西洲的預感很對,蕭聞硯借著酒意表達心跡之後,就懇切地望住他,說:“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你、你想不想跟我結婚?”
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的時候,雲西洲心底的答案也到了嘴邊:“我還不確定,但我能保證在跟你有個結果以前,不會接受別人,也不會跟任何人曖昧。”
“是我哪裏做的還不夠好嗎?”
“不是,是對我來說太早了,過去我的規劃都是跟著你走的,現在我有了自己的人生規劃,幾歲做什麼事,我都有自己的主意。”
“那你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我?沒關係,我願意等。”
“那你等到我支教結束那天再來問我,那時候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是什麼。”
等兩年半,可能答應,也可能不答應,蕭聞硯心裏有數,雲西洲不是故意拖著他,是真的還沒有到可以接受自己做他未來伴侶的程度。是他問得太早了,可能是今天的氣氛太好,他沒有忍住問出了心裏話,蕭聞硯認真道:“好,我會等你。”
寒假短暫,雲西洲重新回了學校,不過他能很快適應新的地方,身在哪裏,心就在哪裏,這是最好的狀態。
蕭聞硯對他還如往常,似乎一點都沒有被他的拒絕影響熱情,有時蕭聞硯黏得緊,會半個月來一趟。
支教的日子就這麼不知不覺過去,很快就到了要跟這裏說再見的時候,雲西洲將寫好的信收進一個大紙箱,上課時帶去了教室,他將信發給孩子們,叮囑他們等回家再看。
望著講台下麵一雙雙期待、誠懇的眼睛,雲西洲眼眶泛酸,他背過身,從講台上拿起一支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一句話。
“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是個沒有新意的問題,但孩子們卻很期待他的提問,雲西洲簡直不知道該讓誰來說,他索性沒有提問,而是對他們說:“我至今還記得我初中的語文老師,姓崔,她曾經跟我們說,如果能堅持每天起床抬一下手臂,若幹年後一定會有所成就,老師也沒有辦到,但老師至今還記得她的話。就像今天的你們,看到黑板上這個問題,心裏肯定有很多話想說,不要告訴我,直接去做,等很多年過去,你或許都忘了你此時心裏的答案是什麼,但一定會記得當初有個老師曾問過這個問題,到時候你們自己就能判斷你有沒有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為了不讓多年後的自己心裏有遺憾,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就努力靠自己去爭取,未來的一切可能都是現在的你創造的,現在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影響未來的你過什麼樣的生活。”
“老師這麼說太抽象,等時間去驗證吧。”
“各位同學,今天是老師最後一次給大家上課,有機會的話,老師還會回來看你們的,或者你們也可以去看我,”雲西洲笑了笑,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住址,“就是這個地方,想我了可以去找我。”
底下的女同學已經開始抹眼淚,大家一起在紙上認真記下這個對他們來說陌生遙遠的地址。
“再見了同學們,老師會想你們的。”
雲西洲回宿舍路上,耳邊一直回響著孩子們壓抑的啜泣聲,但是人生就是由相遇、分離、重逢組成的,也是每個人成長必須經曆的一步,雖然很痛苦,但這就是人生的意義之一。
一進宿舍門,他眼裏的淚卻忍不住了,蕭聞硯正在房間裏等他,雲西洲想也不想就一頭紮進他懷裏。
蕭聞硯溫柔地拍著他的背:“好了,好了,想回來的時候我隨時陪你回來。以後這裏的設施越來越好,也不會苦了孩子們,你放心。”
“嗯……”
又抱了一會兒,雲西洲才從他懷裏出來,拖著收拾好的行李箱離開,經過學校門口,蕭聞硯讓他站在學校門口,為他拍了張照片。離開時,門衛大爺也衝他們揮手。
重新回到蕭城,蕭聞硯給了他緩衝的時間,等他安頓好一切,才約他出來吃飯。雲西洲一聽地方就猜到蕭聞硯要做什麼了,他換了一套較為正式的衣服,兩人一見麵,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豔。
蕭聞硯因為是有備而來,早就包下一整層餐廳,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俯瞰腳下的蕭城。有了燭光,小提琴手也就位,悠揚的音樂聲響起,是他從未聽過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