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現在15(2 / 3)

他又向她逼近一步,輕描淡寫道:“什麼都不記得了是吧?那我告訴你,你是我老婆。”

“……什麼意思?”她不禁愣住,仿佛不可置信,邊後退邊說:“林連城從來沒跟我說過我結婚了……”

“是嗎?”他怒極反笑:“那他說過什麼?”

可她不再作聲,隻是怔怔地看他,想要從他的表情裏分辨真假。

大約是因為提到林連城的名字,始終呆立著的管家終於找回清醒的思維和理智,眼見著這個陌生強勢的男人對晏承影步步緊逼,他下意識地衝上前去,試圖攔在兩人中間,情急之中編了個謊話,警告沈池:“林先生馬上就回來了,請你自重。”

他不提林連城倒還好,隻見沈池微微沉下眸色,鋒銳的目光自他臉上一掃而過,很快便大步上前再次攫住承影的手臂。

他這一下是用了真力,承影不自覺地低低地叫了聲痛,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裏,令他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手下微一放鬆,麵色卻依舊沉冷:“你是不是隻相信他一個人的話?嗯?”

其實承影並非完全不信他,隻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況且他的態度這樣強勢,連思考的時間都不肯給她,反倒激起了她抵抗的本能。

手臂疼痛,但又掙脫不開,簡直讓她氣急敗壞,不由得冷著聲音故意承認:“沒錯,我寧可相信他,也不信你!至少,他看上去比你更像好人!”

“好人?”沈池冷笑一聲,不以為意,“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個好人。”說完,目光落到一旁的管家身上,淡聲說:“等林連城回來你告訴他,人我帶走了,這件事我暫時不向他追究,但不會容忍再有下一次。”

管家原本還想說句什麼,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覺得眼前一花,就見沈池揮手擊在了承影的後頸上。

他猝然出手,掌風淩厲,動作幹淨利落,卻在承影身體軟倒的那一瞬間,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她。

管家看得目瞪口呆。看著他將承影打橫抱在懷裏,深黑的眼底仿佛有一閃而逝的溫柔,但管家懷疑這隻是自己的錯覺罷了,因為他很快就又抬起眼睛,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電梯。

就像來時一樣,這個男人和他帶來的另外幾個人,如同出入無人之境一般,消失在緩緩合攏的金屬雙門後。

承影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車裏。

車廂昏暗,車外更是一片黑暗,似乎是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速度很快但很平穩,又似乎有冰冷的細雨,正絲絲飄灑擊打在車窗上,因為車廂裏過於安靜,所以能聽得到隱約的聲音。

後頸還殘留著又酸又麻的疼痛感,她用了好一會兒才尋回昏倒之前的記憶,幾乎是立刻就坐起來,不可思議地瞪向旁邊的男人:“……你綁架我?”

“你枕在我的腿上睡了四五個小時,難道不需要先說聲感謝嗎?”沈池換了個坐姿,在昏暗中側過臉看她。

“感謝你打暈我?還是感謝你綁架我?”她一邊憤怒的指責,一邊靠近車窗去看外麵的景象。

果然是在高速公路上,道路兩旁大約是漆黑的農田,隻有護欄上的熒光帶在快速的行駛中被一截一截地拋在身後。

他說她已經睡了四五個小時,那麼,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高速公路仿佛沒有盡頭,承影看著黑黝黝的窗外,心裏忽然生出一陣惶恐,甚至蓋過了之前的惱怒。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本能地拿背抵住車門,盡量與他拉開距離問,烏黑的眼底隱隱約約閃爍著不安。

然而得到的回答卻很簡單:“雲海。”

“為什麼?”

“因為你的家在那裏。”沈池微微停了停,又看似耐心地糾正:“我隻是帶你回家,算不上綁架。”

家?

承影仿佛不敢相信,依舊警惕地看著這個男人。數小時之前,她甚至沒能看清楚他出手的動作,就已經被他打暈了。

這個男人,究竟是做什麼的?

還有……

“你叫什麼名字?”她猶豫了一下。

男人唇角微緊,似乎這樣的問題終於令他有了些許不悅,清淡的聲音顯出一絲冰冷來:“沈池。”

可是她毫無印象。

相對於這個名字,反倒是最初見到他這個人時,會讓她有一點點莫名的熟悉感。不過,如今那點熟悉的感覺也被他的一係列惡劣行徑給打散了。

她不認為自己以前會認識這樣霸道又粗暴的人,更何況是嫁給他。

所以她深表懷疑:“我憑什麼相信你?”

而她的態度終於成功耗盡了沈池的耐心,隻見下一秒鍾他便傾身過來,怒極反笑:“信不信隨你。你現在有兩種選擇,要麼跟我回去,要麼,”他指指車窗,“從這裏跳出去。”

他說得輕描淡寫,又不帶一絲感情,仿佛這並不是句玩笑話。車子正以高速行駛,她當然不會傻到去跳車,況且此刻被他壓在車門前,那種冰涼凜冽的熟悉氣息重新向她席卷而來,分散著她的注意力,讓她沒辦法正常講話,更加無法抬起眼睛直視他。

最後,她隻能惱羞成怒地閉上嘴巴,沉下臉不再理他。

而沈池就這樣的近距離地凝視她,眸光幽深,片刻之後才退回另一側的座位,同時伸手敲敲前麵的椅背,“還有多久?”

“大概半小時。”司機答。

半小時……

承影默默地聽著,那種不安的感覺在心裏逐漸擴大。三十分鍾之後,她即將和這個危險又不講理的男人一起,回到雲海,回到那個陌生的“家”。

而林連城呢?她突然想起他,盤算著盡快找個時機與他取得聯係。

事實上,僅僅二十來分鍾之後,車子就穩穩地停在了車庫前。

大門打開,一道高挑漂亮的影子立刻奔上來,清脆的聲音裏含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和激動:“大嫂,你終於回來了!”

承影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無所適從,愣了片刻才不得不伸手輕輕推開對方。拉開距離這才看清樣子,居然是個十分美麗的年輕女孩子。她看著那雙烏黑清透的眼睛,又轉頭去看沈池,很快猜測到對方的身份。

“大嫂,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和大哥一直都好擔心你啊……”沈淩沒發覺異樣,仍自激動地說。

承影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想要轉身去求助,可是一想到這一路上某人的惡劣行為,便又強行止住了念頭。

沈池淡淡地看她一眼,開口對沈淩說:“承影需要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講。”

沈淩對他一向是又敬又畏,眼見他臉色似乎不太好,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再纏住承影不放,隻得乖乖地“噢”了聲,鬆手讓路。

他幫她解了圍,一言不發地將她帶到樓上的臥室裏。

可是,還是很陌生。

即便她心裏存著找尋記憶的想法,很努力很真誠地想要在這裏找到哪怕一絲一毫舊日熟悉的印象,最終卻發現隻是徒勞。

反倒是額角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強自打起精神,不想讓他看出異樣,於是麵無表情地說:“我累了。”

沈池看向她,沒有任何表示。

她停了停,似乎有點勉強,又似乎是尷尬:“晚上我要住在這裏嗎?”

結果他反笑了聲:“不然你想去哪裏住?”

其實他們之間也隻相處了幾個小時而已,但就連承影自己也覺得奇怪,因為她居然能夠一眼看出他情緒不佳,所謂的笑容也盡是嘲諷冰冷的味道。

但她滿不在乎,考慮了一下還是說:“如果方便的話,請你送我去酒店。”

自從獲救以來,也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個家庭,有個丈夫。可是這些對她來講,通通太過陌生,一時間無法說服自己理所當然地去接受。

她可以和林連城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相安無事,因為他們隻是朋友。但她不能與沈池自然地相處,隻要一想到這個陌生男人和自己是夫妻關係,就仿佛如坐針氈,簡直讓她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