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怯(1 / 3)

“川子,你不快樂。”

“親愛的,你可以把我的不快樂理解成近鄉情怯。”

“近鄉情怯?”YOYO重複了這四個字,將信將疑。

“喪家犬也有鄉愁。”

“what?”YOYO有些糊塗。

“好吧,讓我們在北京過完這個秋天吧。”川子熄滅了煙,笑著對YOYO說,“明天我們去看紅葉,好不好?”

紅葉在香山,即使第一次來北京YOYO也知道,可是她們來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紅葉,隻有鮮衣怒馬,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以川子的身份和她特意的在媒體上的曝光率,打入北京的社交圈並非難事,但是YOYO覺得這背後有Maro的功勞。

“川子?”景然在慈善晚宴上遇見甘尚川的時候,有些不可置信。

“景哥哥,好久不見。”甘尚川笑了笑,看著那位十年不見的故人。

“真的是你?”歲月留下刀鋒,留下痕跡,可是當記憶裏的那個人再次出現的時候,你還是會在第一刻腦海裏不由自主地迸出那個名字,因為痕跡太深,所以無法磨滅。

甘尚川看見他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亮光,再次綻放笑容,“不然呢?”

他有些局促,有些不安,隨著這個名字被翻起的是那些翻江倒海的回憶,甜蜜的,酸澀的,夾雜著世事如棋的無奈,可是更多的還是驚喜。

他明明有千言萬語,你當初去了哪裏?這十年,怎麼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都不敢相信他們口中的那個作家真的就是你?川子……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終於讓他感覺有些熟悉,跟記憶漸漸吻合,他從她的笑容裏看到了信任,開心,還有回憶。

“你們認識?”CIC銀行的行長夫人走過來,一位是剛回到國內的華裔女作家,一位是剛上任的S城市長景然,他們居然認識。

“小川子是……”

“景市長當初在商務部的時候,我們在法國有過一麵之緣。”甘尚川適時地打斷了景然的介紹。

總裁夫人露出了然的表情,“世界真小,不是?”

“是啊,世界真小。”甘尚川笑了笑,然後轉過身跟總裁夫人在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看見這位總裁夫人的臉色頓時綻放光彩,“真的嗎?那怎麼好意思?”

景然有些失落,卻又說不清楚這樣的失落從何而來,可是當兩人擦身而過,他突然接觸到甘尚川的手掌,然後手心裏被塞了一張卡片時,那種失落又迅速被驚喜填滿。

走到無人處,他細細摩挲著卡片上娟秀的字跡,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不是所有故人的相逢都是一種幸事,可是他突然像是回到了那個青澀的年代,開始忐忑地等待下一次見麵的到來,像是十年前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你明明可以直接找他,為什麼要製造這樣的偶遇呢?”YOYO不明白甘尚川為什麼要在這樣的場合“故意”邂逅那位叫景然的男人。

“YOYO,我們在玩一場獵人與獵物的遊戲。你認為獵人會直接告訴獵物,喂,小白兔,我要來捉你了喲!”甘尚川躺在酒店的床上,伸了個懶腰。

YOYO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這就是東方式的含蓄和婉約嗎?”

“YOYO,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她沒有直接回答YOYO的問題,其實這根本無關風月,所以含蓄與婉約都無從談起。

景然與甘尚川的第二次見麵是在高爾夫球場。

不為什麼,在甘尚川看來,球技高低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在這樣的場合,她得體的衣著會讓她看起來更接近十年前的那個女孩。

“我想起你以前在球場旁邊看我打球的樣子,也是這樣專注。”他揮完一杆,轉身看著她,今天的她跟晚宴上的那個她又有些不同。女人的美,不在外貌,而在風情。晚宴上的那襲銀白色的禮服襯得她光華四射,熠熠生輝,可是卻遠遠不及現在球場上紮著高高馬尾辮的她,澄澈、無礙、無擾,一眼望去就可以抵達記憶的深處。

“景哥哥以前打球的時候也會像今天這麼緊張嗎?”她看著那球的落點,打趣他的心不在焉。

“我以前也緊張,不過以前的你比我更緊張。”他湊近她的耳畔,手若有似無的摟著她的腰,乍眼看去兩個人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

甘尚川脫了手套,狀似不經意地伸手握住了景然的手心,“你都出汗了。”

景然隻覺得恥骨處傳來一陣疼痛,順勢拉住她的手,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裏。

“景哥哥,我想起以前在LA讀書時候的事兒了。”

景然總覺得不真實,自從十年之後再次見到甘尚川就覺得不真實,腦海裏交錯著出現著現在的她和記憶中的她的樣子,現實與記憶在玩著拚圖遊戲,試圖拚接出一個真實的甘尚川。但是,這樣對理智和感情都是雙重的考驗。

如果他不認識她的過去,他可以嫻熟地從她的種種舉動裏分辨出那些欲拒還迎,夾雜著成熟男女QY上的吸引。是的,不管他是否認識十年前的她,現在的川子依舊深深的吸引他。

但,又不全是這樣。她總會讓他想起過去。她依舊固執地延續著“景哥哥”的稱謂,總讓他想起十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友,彼此都是初戀,甜美青澀,那個叫小川子的女生貫穿了他漫長的青春。她拉著他的衣角,羞澀地說,“景哥哥,我嫁給你,好不好?”她喜歡把手放在他的手心,眼神裏的清澈和毫無畏懼的信任像是把整個世界都交到了他的手裏。她是城堡裏的公主,是所有人眼裏的掌上明珠,在記憶中,對她而言最冒險也是最勇敢的一件事情就是單身一人去了美國,“我要去找景哥哥。”他的父母在電話裏百般叮嚀,彼時,他也不過隻比她年長三歲,卻覺得像是把一個人的幸福與未來都承接在了手心,可是這樣的負擔卻讓他覺得甜蜜。他以為,這就是一生。那個叫他景哥哥的女孩會一直駐守在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