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得不坦白,聽完後,他竟也沒有責難,隻是遞給我一封書信,讓我自行閱讀。
原來,是祝家修書來了,他們發現我逃到了尼山書院,爹娘也沒過多責難,隻求山長對我多加照顧,沒提我女扮男裝,也沒提聯姻的事,看來,他們還是希望我能回去的,似乎也沒有執意計較逃婚的事。
山長說他和我那便宜老爹曾一起同窗讀過書,是有些交情在的,沒想到我會這麼冒冒失失地來到書院,既然如此,正是讀書的年紀,索性讓我跟著這一屆的學子一起讀書,三年學成以後,風風光光地回祝家,莫讓爹娘太憂心。
山長是好意,但我哪敢告訴他我其實是個女子,來這裏隻是為了掙點錢能活下去罷了。
可這話也不敢出口,我也不敢在這時回祝家,他們是好意勸我回家,但回去以後不還是逃不過嫁人?沒了王家,還有李家趙家孫家,現今可是東晉,封建社會,婚姻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是在21世紀,女孩子年齡大了,不嫁人都得被周圍的人說三道四,更遑論是在這個女子必須三從四德的時代。
為了暫緩山長的疑慮,穩住他不跟家裏再說些什麼不該說的,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議。
反正家裏的人也沒有不準我在尼山讀書的意思,讓山長照顧,那意思怕還是默許了三年的讀書時間吧,這樣看來,祝英台能說服他們,女扮男裝上書院,說明祝家爹娘還算開明,他們沒追究我上尼山也正印證了這一點。
讀不讀書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繼續掙錢。三年以後,不回祝家,我還是得跑路的,錢對於我來說就尤其重要,不想嫁人,就要靠自己養活自己。
我好說歹說,山長拗不過我,也看在我那便宜老爹的情麵上,答應讓我一邊讀書一邊繼續在書院裏做工,還是照樣給我發工錢。
以我一年多在書院裏做工的經驗來看,山長他什麼都好,就是摳門,還特別愛錢,在書院裏雖然沒做過那克扣工人工資的事兒,但要讓他多給一分是絕對不可能的。為了掙錢,他還想方設法開展了許多副業,無所不用其極,可見錢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
了解他的都知道,應承我這件事可謂是極大的讓步,不過大概還是得益於我那便宜老爹那麼大的後門吧。
開學在即,山長分配給我一輛牛車,讓我下山去采買些物資,以備新生入學所需。
那日我高高興興滿載而歸,準備悠哉悠哉地驅著牛車往尼山書院趕,不成想會被一個突然殺進街尾,不長眼的混賬家夥撞上,整得我一個人仰牛翻,摔了個屁股開花不說,還把車上新買的東西也摔壞了個七七八八。
嚴格遵守交通規則的我,遇上這天降橫禍,說來應是那廝的全責,待我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準備找那人賠償,卻隻見他早已縱馬而去,隻留下一個欠揍的背影。
可惜古代又沒有監控,那家夥還蒙著麵,全程我隻匆忙間看見他一雙邪氣的鳳眼,完全無法追責,隻能自認倒黴,任這本該全責的肇事者逃之夭夭。
我雖受了些輕傷,牛和車倒都還好。於是,自掏腰包又重新買了一次,然後簡單地治療了一下身上的傷,見天已黑了就沒再往書院趕。
找了間便宜的客棧暫時住下,明天一早就走,得趕在那些學子之前,安置好一車東西後,明天要幫忙張羅入學事宜,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時間終於回到現在,我躺在床上,看著那捂緊了我嘴,雙眸因月色的倒映,在黑暗中閃著晶亮光輝的家夥,突如其來的動靜,我心跳如擂鼓,除了慌亂,一時間大腦竟一片空白。
一瞬過後,腦子裏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立馬認出了那雙印象深刻的邪氣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