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清聞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強,王強似乎看懂了張雲清的意思,道:“雲清,你隨便說,說錯了也沒關係。”
張雲清點了點頭,解釋道:“是這樣,以我對一號凶手的側寫和種種跡象反映出來的情況,這個人絕對不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也不會選擇他身邊的人進行作案。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不是因為窩邊的草不好吃,而是這些草是它躲避大灰狼的保護傘。所以一號凶手為三號凶手挑選的目標一定是一個他也不認識的陌生人,這是其一;
其二,通過屍檢我發現三號凶手的心智是不健全的,是有缺陷的,唐濤用斧頭砍掉郭秀梅的頭是為了避免真相敗露,三號凶手用斧頭砍掉何琳的頭是聽從一號凶手的指令,將案子做成和八年前郭秀梅的案子一樣,但我發現這個三號凶手在享受砍頭的過程。這種人用你們的話來概括就是心理變態。他的作案對象也不會有特定性,不一定是什麼情殺、仇殺、他選擇作案對象有自己的標準卻又有極強的隨機性。何琳案是他的第一個案子,隻要不被抓住他就會再次作案,一號凶手已經替他開啟了他的殺戮模式。
這個三號凶手是一個還未成形的係列謀殺犯,犯罪心理學將係列謀殺犯係統地分成了幾大類型:幻想型、任務導向型、享樂型、權力支配導向型、認可尋求型和物質需求型。如果硬要把三號凶手套在這幾種類型裏麵,他應該是享樂型或者權力支配導向性,享樂型的凶手認為被害人是自己享樂的對象,從謀殺案本生獲得極大的樂趣;權力支配導向型則從徹底支配被害者的生死中得到滿足。相比三號凶手,一號凶手反而更像後者。
我描述這兩點主要是為了說明一個問題:這兩個凶手在選擇目標時有自己的標準,但卻是隨機的。
認清楚了這一點就可以進行地理畫像了。係列謀殺犯尋找受害者的模式有四種類型,狩獵型、偷獵型、誘餌型和設置陷阱型。這四種類型有什麼區別我就不多說了,這畢竟不是知識講座,思琪你們想了解的可以回去看書。
這四種類型中,以我對一號凶手的側寫,他會選擇第一種。挑選一個特別複雜的現場環境,在人群之中選擇他的目標,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燈下黑。然而狩獵型通常是凶手熟悉或者距離他家不遠的地方。以一號凶手的謹慎他不會這麼做,但他會替三號凶手這樣做,畢竟三號凶手隻是他的一個玩物。
基於以上這幾個原因,所以我在解剖室會詢問你們天楓市有沒有環境複雜,已經初具規模的酒吧街,而你們給我的答案是複興路。”
張雲清的一番話聽得張思琪幾人目瞪口呆,當時在解剖室張思琪以為張雲清是隨口一問,哪曾想這簡單的一問中竟然參雜了這麼多的知識積累和經驗,王強更是對張雲清刮目相看,難怪上級領導會這麼推崇這個年輕人。
“雲清,你這番推理中有一點我不太明白。什麼叫以一號凶手的謹慎他不會這麼做,但他會替三號凶手這麼做?這句話的意思我聽不懂。”王強不解道。
“王局不愧是有過多年刑偵經驗的老刑警,我這番話中最重要的一句就在這裏。”張雲清暗讚一句,笑著說道,“如果之前你這樣問我,我還不方便說出來,現在唐濤自首了我就可以確定了。”
“又和唐濤有什麼關係?”
“你們想想一號凶手控製三號凶手模仿唐濤殺人,緊接著又讓唐濤來自首為什麼?”張雲清自問自答,“擺明了告訴我們這案子是模仿殺人,凶手另有其人。他借唐濤來羞辱我們是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他也在審視我們,看我們作為他的對手究竟有幾分實力,而三號凶手則是他送我們的禮物,能不能拿到這份禮物就得看我們自己的能力了。然後我們回過頭去看,我說過狩獵型通常是凶手熟悉或者距離他家不遠的地方。而複興路其實是一號凶手為三號凶手考慮的地方,換言之熟悉這個地方的其實是三號凶手。一號凶手一定知道我們能通過何琳手機的通話記錄查到複興路酒吧街,這是他留給我們找到禮物的線索。結論就是,三號凶手必然生活在複興路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