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召受不住師明覺的眼神,做出個哭喪著臉的表情,不敢裝蒜:“師父,我,我當年按您的吩咐沿著的‘遙河’都找過了,找了足足半年,根本沒有您說的什麼小果子,更沒有什麼孩子……”
“沒有?”師明覺一手放在了身下的床墊上,聲音變得陰冷起來。
“真沒有。‘遙河’河段長,分支多,那就跟大海撈針沒兩樣。如果是您說的孩子的話目標還大些,問題是那些天根本沒有人在河上、岸邊救到過小孩子的。我想可能是您的果子並沒有化形,隨著河流不知道飄到哪裏,或者被埋在哪段河道裏了。”
師明覺的嘴角扯了扯:“我從沒有和你說過我的小果子可以化形,你倒是知道。”
“那我是師父的弟子,也是見過您受傷時的樣子的……多少能琢磨出來。”燕召厚臉皮地笑。
“你今天帶我去當年找到我的地方看看。”師明覺不再細究下去。當時他也是被燕召從河裏撈起來的,那時候他剛經曆了大天劫,最後的靈能都用在了破開界壁逃生保命上,掉到這邊時幾乎快散盡全部修為,連自己都自顧不暇,更沒功夫管別的,隻能緊急化成原形閉關療傷,匆忙交代了讓燕召去辦的事,他有些做到了有些沒做到,現在主要責任也不在他身上。
這個老徒弟雖是被這家夥主動拜下的,倒還挺忠心,本性也不壞,不然在當初師明覺閉關後對外界完全沒有感應的情況之下,燕召要是有點兒什麼私心完全可以從中做些手腳。
“師父!徒兒辦事不利,還請您責罰。”老徒弟表現得非常懂規矩。
“那就罰你給我種片林子出來。”事兒沒辦好主要責任不用負,也並不是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師門既已開創,無規矩不成方圓,做得好了得獎勵,做的不好有懲罰,這些都是應該的。
“哎!就種在‘二仙洞’後麵給您留的那塊林地上。我早十幾年前就給您尋摸了幾顆好種苗,都是從那些名門大派中流出來的,培育了這麼多年,就等著您醒了替您種上的。”燕召揚起腦袋,對著自己的恩師憨笑。
沒有恩師就沒有他。他燕召能從一個被人瞧不起的老家夥真正一腳踏入玄門內門中,恩師就是他這一輩子最大也是唯一的仰仗。
十八年前的某天他對著上天誠心發大願:希望能得一真正的玄門領路人,擁有一個有本事的師父……老天搪塞了他四十多年,誰曾想就在那一刻給了他回應和指引呢?
燕召從國外旅遊匆忙趕回來的路上,還給恩師帶回來了伴手禮——機場免稅店買的按摩護頸枕。燕召殷勤地把u形護頸枕戴上恩師的脖子,“您頸子受過傷,這個還帶紅外線按摩熱敷效果的。”
‘二仙觀’四個徒孫過來拜見師父和師祖,在門口就看到了自家那位向來隻從他們這兒要孝敬的師父,原來還有主動提供孝敬的時候。
服侍的真周到啊!
雷禦森一大早不顧老局長連番的電話轟炸,揣著直接從大領導那兒拿到的假單,帶了些日用品和衣物,一路疾馳地開來‘小巒山’,結果從弟子口中得知他們師祖和師父有事出山了。
雷禦森想了想直接給師明覺去了個電話,得知他下午就回後,便留在了山上,安安心心地等。
“師父,您才醒來兩天就,就交上朋友啦?”燕召帶著點兒八卦意味兒好奇問道。
這兩人正站在一條造型古樸的木船上,漂泊在途徑f市流向其他省市地區的‘遙河’河道上。
沒得到師明覺的回應,燕召忍不住用腳趾頭一下下去感知腳下的這艘木舟。不久前他可是親眼看到這東西從他家師父手上浮現,瞬間變大,載著他們淩空飛行了一段距離後又落在這水麵上的。
真正的水空兩棲仙家法寶——修真小說中才有的東西。他燕召敢誇下海口,整個世間怕是隻有他們師門,他恩師才有。
激動啊!!可是又不能炫耀,這麼憋得好難受。
“師父師父,就在附近了。我為了記住這兒每年都來照張照片的,還在北岸邊種了三顆樹。”燕召看到了他做得記號又比對了手機上最新的照片趕緊叫停。
師明覺也有種淡淡的感應覺得就是這附近。湍急的河水從木舟兩邊分開流過,盡管過去這麼多年他還是嗅到了一縷似有若無,時斷時續的來自於自己身上的氣味在這片河域,要不是靠近了還真感應不到。
他側身指著南岸一塊延伸到河中央的土石灘:“去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