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愛情(1 / 3)

愛情就是兩個蠢東西追來追去。我不打算去尋思夫人(適哥哥的母親),如果用這句話來對照,沒啥蠢東西來煩她,殿下這樣聰明英俊的更是稀罕東西,很少見。她的生活日複一日,夜複一夜——“我很好”、“今天天氣不錯”、“適兒今天功課完成了嗎?”——其實算不上好,也不算壞,既不激動人心,也沒有任何特別,這個院子裏麵大大小小的女人們每天都沒什麼特別。

可這院子裏麵來了個特別的。適哥哥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妖嬈嫵媚,舞跳得不錯,雖然我對此很不以為然,不過似乎不重要。

熱娜真讓我們平靜無波的生活熱騰起來。聽玉兒說,白天我們去上學,她就像一個已經過門的小媳婦陪著婆婆,一口一個夫人叫得很甜;我和適哥哥一進院門,她已經巴巴地,一抹豔色身影站在紫藤花樹下,像一尊望夫石,“適哥哥,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歡的香酥芋餅。”

望夫石迎了上來,把下人的活全搶走了,遞茶遞點心遞笑臉遞熱毛巾——同時遞上美人一枚。

我仿佛成了電燈泡。無論我用什麼顏色的目光照射她以及他們,渾然不覺,我成了空氣人。

我一直努力佛係,隻是不得不佛係。曇花一現,這朵七日花時候到了自然消失,我畢竟是個孤兒,哪有本錢去惹這些王子公主,用雞蛋砸石頭,自己還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曾經的我,從來沒有嚐過做電燈泡的滋味。我生長的時代,女人是太陽,男人是八大行星,多種婚姻模式並行,女人們最心儀的就是一妻多夫製——哪天想再要個丈夫,家裏頭那個不敢說半個不字,隻能自己好好鍛煉胸大肌,做好丈夫的本分,需要的時候在旁邊遞上一塊熱毛巾——這簡直是女皇帝的日子。

可現在,適哥哥想要對那個女人笑一笑,說幾句話,嚐嚐點心——我不敢說一個不字,也不敢耍脾氣甩臉色。從眾星捧月到路邊的狗尾巴草,這就是我現在的感受。

看看他們,再看看夫人,我仿佛看到一個未來的我。整天生活在方寸之地,早起、吃飯、縫縫補補、睡覺,丈夫突如其來的出現——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大多數人活著隻是存在而已。

我的世界變成了灰色,三個人的愛情對我隻有折磨。天命孤星,即使將來嫁給適哥哥,跟他那些出身高貴的妻妾比起來,幫不上他,將來也許,不用將來,這位回鶻公主就是上天派來提醒我的,這個提醒來得真夠早的!——也許我得謝謝她?!

適哥哥會愛上她嗎?——我不知道。

適哥哥需要她嗎?——那是肯定的,有個樂於助人的紅顏知己,為什麼還要硬端著一副大男子氣概拒絕呢?

拒絕就是傻子。遠遠望著他倆在一起,個頭差不多,年紀相若,他聊大唐她聊草原,歡聲笑語,我心間隱隱作痛,逃走了。

蓮池香消,花殘葉敗,幽暗的水麵上淡淡籠罩著一層白茫茫的霧氣,我的心如墜迷霧,沉了下去。

我厭厭地坐在蓮花池畔,傷春悲秋,獨自發呆。

“雪兒,”

我聽到了,但沒動靜,沒吱聲。

麵前出現了那頭紅發。他一雙鷹眸打量著我,忽地咧開嘴笑了笑,湊上前來,“雪兒,今天的天氣很好,”

天氣好?我怎麼沒覺得,反而覺得有點冷,淡淡地抬眸望去,已是深秋,霧靄沉沉,滿目蕭瑟。談論天氣通常是別有用心的開始,“有事嗎?”

“雪兒,明天我們就要跟著父汗回草原了,今天休息,陪我出去逛逛長安城?”

回去守著做一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繼續做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燈泡,“好啊,我們每天忙著上學,這幾日也沒有機會一起玩玩,我們可以玩到晚上再回來。”眼不見心不煩,最好回來的時候大家都睡了。

藥葛羅騎著一匹栗色駿馬行走在長安街頭,我坐在他前麵。一個四歲身體的女娃坐在十來歲少年的懷中,你想知道二十歲出頭的我的感受嗎?

連我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但肯定比傻乎乎地獨自坐在蓮池邊愜意。自從上一世鑽了牛角尖,把自己的小命弄丟了,這一世,我就下定決心,生命的意義首先得有鮮活的生命,最最重要的事情,第一:活得長久;第二:活得開心。愛情的磨難不會讓我哭哭啼啼,有效率的人會看看周圍,開始尋找下一個,而聰明人會早就預備好下一個。嘿嘿,我從四歲就開始準備,會不會聰明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