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黑牛畢竟是練家子,便是被黛玉偷襲了一鞭子,心下震驚分散了注意力,也不可能讓雪雁抱住了下盤。隻見張黑牛雖然眼睛盯著黛玉,腳下卻像長眼似的一腳踢出,直擊雪雁。
雪雁不過是普通少女,黛玉知道她如果再真被張黑牛踢實了,必然丟了性命。於是黛玉使出鞭子又向張黑牛抽來,這一次鞭子卻抽得全無章法,仿佛是出自本能的亂揮。
果然張黑牛見黛玉如此潑辣,便顧不得雪雁了,獰笑著朝黛玉走來。
黛玉的第一鞭抽得張黑牛手臂發麻,張黑牛還以為這林家小姐是家裏請了騎射師父教過的。現在一看黛玉這鞭子舞得如同兒戲,張黑牛就樂了,笑嘻嘻的道:“小娘子脾氣夠辣的,大爺喜歡,等會兒大爺好好疼你,看你能支撐多久。”說著又淫|笑起來,表情令人作嘔。
張黑牛嘴上不幹不淨的調笑,手上卻不停,隻見他一把抓住黛玉的鞭稍,一送一帶間,使個巧勁兒,黛玉就站立不穩,向前撲倒。
這一下張黑牛更加試出來黛玉下盤不穩,頂多會一點花拳繡腿,對自己非但無法造成威脅,還更添情趣,越發得意,不緊不慢的調笑:“小娘子這麼急,這就朝大爺懷裏撲啦?可小心些,別摔花了這張花容月貌的臉,大爺我心……”
張黑牛嘴上邊說,手上也不停,已經把黛玉拽到近前,卻在最後一個‘疼’字還沒出口的時候,便瞪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瞧向黛玉,又瞧向自己的小腹。
疼!真疼!小娘子夠潑辣!夠狠毒!沒想到自己的命竟然交代在這麼美貌的小姑娘手上,張黑牛心有不甘的想。
張黑牛本就是亡命徒,之前色令智昏,現在被黛玉一匕首插入小腹,黛玉怕一匕首殺不死這惡賊,匕首在張黑牛腹中一攪一橫拉,豁開一大條口子,內髒鮮血流了一艙板。
這一擊於黛玉而言並不輕鬆。練武之人不但渾身肌肉密實,還有本能的反應。一旦遭受攻擊,會立刻緊繃自衛,會生出一股極大的力道反彈回去。這就是所謂的外練筋骨皮。
若是普通匕首,黛玉的力量並不足以傷到張黑牛。但是黛玉這把匕首是在林家庫房收藏裏麵尋的,削鐵如泥。雖然黛玉剛刺到張黑牛小腹的時候,著實被反彈之力震得小臂酸麻,但是黛玉一咬牙加力,終究刺穿了張黑牛的腹肌,張黑牛丹田之氣泄了,那股反彈之力才消散。削鐵如泥的匕首在張黑牛府中摧枯拉朽,再無阻隔。
深入骨髓的疼痛反而讓張黑牛理智回籠,仿佛回光返照般,張黑牛狠狠的對黛玉一掌劈出。就是死了,也要拉這美貌的小姑娘陪葬,到陰曹地府也要辦了她!
臨死前,張黑牛如是想。
黛玉重生時間不長,就算悟性再高,在勝男王身邊學的功夫爛熟於心,體力也跟不上。黛玉明明知道怎麼避開張黑牛那一掌,也措身了,可惜速度到底慢了,被掌風掃到肩頭,頓時半身酸麻,站立不穩。摔在地上大口喘氣。
別看這船艙的戰鬥隻持續了片刻,卻凶險無比。
黛玉用全無章法的鞭法攻擊張黑牛,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這邊,一是為了替雪雁解圍;二也是讓張黑牛放鬆警惕。藏在袖中的匕首才是黛玉的殺手鐧,也是唯一的希望。
黛玉看得出來張黑牛是練家子,也知道自己但凡一擊不中,便絕無機會再來一次。好在黛玉反應極快,不但電光火石間就想到了對策,還有極高的執行力。
難得的是在一擊得中之後,黛玉沒有絲毫猶豫害怕,極冷靜的將匕首在張黑牛腹中勾攪橫拉,下手又準又狠。練武之人,如果隻是被利器刺中,極有可能還能支持片刻,這片刻足以要了自己主仆二人的命,黛玉決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些環節中,若是在任何一個環節黛玉有絲毫猶豫,橫屍船艙的人絕不會是張黑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