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生活日益豐富的年代,吃瓜群眾也從不叫人失望。短短一天,邱家兩兄弟趁夜到庫房偷竊未遂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家屬院,而且跟連續劇似的,一波波地更新。
比如那兩人被治安隊帶去了派出所,定不定罪還未可知,總之廠裏的工作肯定是丟了;比如兩兄弟被帶走的時候對邱家老三罵罵咧咧,邱老太太隔天就在小兒子家鬧開了;又比如邱家媳婦蕭曼茜月子還沒出就抱著剛出生的女兒大包小包搬了出去,邱兆昌內憂外患兩頭熱,接著就被廠子收回了家屬院的房子。
“按我說早就得搬出去了,要是都像他家那麼幹,不在廠子裏做工又占著房子,活沒人幹,新招的人哪兒來的地兒住?”
“怪他娘能鬧騰,吵得樓上樓下都睡不著覺。不過人家那麼有錢,說不準回去就蓋新房子了呢!”
駱窈聽著院裏的鄰居嘮嗑,把吃完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
挺好,這家人自己走劇情去吧,離開她的生活。
“窈窈?上來拎東西,準備走了。”駱淑慧在二樓喊她,駱窈到牆角的水池洗了手,應聲往上跑。
算上駱窈他們仨的生父,家裏曾有五位軍人,因此今天這個節日對他們來說尤為重要。上班的都請了半天假,全家人一齊前往烈士陵園祭掃。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連愛笑愛鬧的薛崢嘴角都微微抿著。
父親犧牲的時候,他還隻是個奶娃娃,對父親的印象僅限於家裏為數不多的黑白照,駱窈能感覺到抓著自己的小手有些不安,安撫性地捏了捏。
原主父親的墓碑離得有些遠,剛走到跟前,駱淑慧就紅了眼眶,駱窈盯著上麵的名字,認真掃掉上頭的落葉,拔除雜草,跪下磕頭,然後將一束梔子花放在一旁。
八十年代的花店還是個新鮮東西,她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一家,買了原主最喜歡的花。
剛穿過來的時候,她躺在校醫室,天花板上的大風扇轉得她頭暈眼花,隻覺得自己像是戴著vr眼鏡做夢。
校醫說她是中暑,回去多休息就成了,可駱窈卻知道這把人都熱沒了的情況不是多休息就能解決了的。
但無論如何,未來未可知,日子還得過。
背負著繁重的學習任務,時間倒也過得很快,遺憾的是那位“夢中情手”同誌說好了上上周會回來,到現在連個影兒都沒有。
隻可惜如今拍照不太方便,相機價格不菲不說,塊頭還大,否則偷拍一張留念總好過畫餅充饑。
駱窈心不在焉地轉著筆,冷不丁聽到動靜才回過神來:“進。”
“三姐!你的廣播劇開始啦!”門一打開,穿著背心褲衩的薛崢就抱著收音機噠噠噠地跑進來,踮起腳將小半個身子夠到桌子上。
前頭的廣播劇已經錄完,現下播到最後一集,家裏人聽了個稀奇,薛崢更是滿院子地宣傳。
小孩兒嘛,但凡抽到了別人沒有的畫片都恨不得招搖過市,這麼個“我姐會你姐會嗎”的限定款技能怎麼可能不去炫耀。
好在家屬院裏沒人把她和邱家那事兒扯上關係,不然這貨就是主動露出馬腳的豬隊友。
駱窈把人抓過來揉搓一番,捏住他的嘴沒好氣問:“你作業寫完了嗎?”
不是要做第一個寫完暑假作業的人嗎?
薛崢張不開嘴,含糊不清地說:“許、許完惹。”
“寫那麼快做什麼。”
不是要找學習最好的人輔導嗎?
薛崢奇怪地看著她:“啥?”
“我說寫完了你還不去睡覺。”駱窈放開人,用筆輕輕敲他腦袋,“都幾點了。小孩子家家的熬夜長不高!”
“才八點半!而且是二姐同意我聽完廣播再睡的!”薛崢不高興地撅嘴,哼了一聲。
三姐真討厭。
其實紀亭衍並不是個會食言的人,他之所以半個多月沒回家,是一直研究的課題有了突破性進展,他們組的組員別說回家,連覺都沒好好睡。
如今將數據和記錄整理好,才算是鬆了口氣。
“組長,剩下的我來做吧。”
紀亭衍正在核驗報告,聞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清泠泠的眼神透過鏡片,令那人討好地笑了笑:“明天我能不能請半天假?”
“上周答應了孩子帶他去動物園,結果沒回去,所以我想明天……”
紀亭衍眼睫半垂,而後又打量一圈實驗室裏的其他人,一隻手扣在報告上,點了一下:“你去把用具都收一下吧,明天上午正常休息,下午再來實驗室,後天到燕大做報告,之後我會跟所裏申請,全組放假兩天。”
“大家辛苦了。”
這話一出,其他組員也都高興不已,熬出血絲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謝謝紀組長!”
“謝謝組長!”
“組長你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