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桃衣很乖地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已睡熟,但事實上,她在背內功心法。
桃衣雖是孤兒,自幼學的都是取悅男人的本事,但她其實挺聰明的,琴棋書畫天賦卓絕,一點即通,哪怕是後來陪趙齊光看史書看佛經,兩三遍也能背下來。可江劍給的武功秘籍卻實在太拗口,整整三天了,她還背得磕磕絆絆。
更要緊的是,江劍給的這本秘籍,原是給太監練的,她大約是頭一個修煉此功夫的女子,著實不知後果是如何,所以如同江劍說的那樣,她並不敢操之過急,以免走火入魔,大仇還未報反送了性命。
或許於武學一道,她著實沒有天賦吧。
又背完一遍後,桃衣心中這樣感歎。
隨即,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雖是夜裏,也閉著眼睛,凝神細聽也未聽出什麼動靜,但她總覺得有個身影好像就立在床前,像是來索命般可怕。
若這是趙齊光頭七還魂,她自是歡喜,可現在,還沒到頭七啊。
她的心跳無法抑製地快起來,一瞬間她想了許多。
仿佛突然驚醒了般,她睜眼,朦朧月色中果然看到個頎長的身影立在床前,也不知來了多久。
桃衣微愕,激動地撲過去抱住他,“公子,你終於來了,我好怕。”
宋冥耷著眼皮,夜色裏看不分明他是何表情,仿佛沒有這樣一個絕色女子在三更半夜裏投懷送抱。
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左耳,語氣甚是親昵,說出的話卻令人膽寒,“沒聽話是不是?”
桃衣身子一顫,立刻就猜到宋冥已經知道宋淵來過的事,那江劍來過他是不是也知道?
她實在不敢細想,眼下還是安撫他最重要。
“衣衣好聽話的,他沒有得逞。”她立刻抱緊了他,聲音悶悶的,淚珠滾落,濕了他的衣襟。
這般無聲的委屈,實在叫人心憐。
然而宋冥絕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他捏著她耳垂迫使她抬頭,目光幽冷地審視她,“從了他,你就還是金尊玉貴的貴妃,何苦想不開,嗯?”
“可他都能當我爹了呀。”桃衣輕咬著唇,眼裏還泛著淚光,說的卻是真心話,再真不過了。
宋冥頓了下,嗤笑道,“你爹不是趙齊光?”
桃衣呆了半晌才想起她那日說的,齊光哥哥於她,如父如兄。但,還能這般調侃她?
桃衣心裏很不痛快,又不能表現出來,雖夜色已深,似宋冥這般習武之人,往往目力過人。
她不依地靠近他懷裏嗔道,“公子好壞呀,就會欺負衣衣。”
宋冥哼笑,推開了桃衣,去了小榻。
這事算是過去了,桃衣趕緊擦了眼跟上去在他旁邊跪坐著給他按摩,宋冥自然而然地挑開她的中衣,像把玩麵團一樣柔捏著。
心想,怪道那些男子都愛那大,婦人,多把玩兩次,也確實覺出些趣味來。
但卻是,半分旖旎也無。
他忽而又道,“鎮北王可不是吃虧的性子,就半點甜頭沒嚐到。”
桃衣才落下去的心又提起來,猶豫一瞬,怯怯不安地抬起手臂,“王爺扶了會兒,不過衣衣已經洗過了,洗了好幾遍,皮都搓掉了幾層。”她又低聲如泣,“我也不願這樣,可我不過是亡了國的寡婦,無人庇護,生死尚在別人一念之間,又何況是……衣衣身如浮萍,往後唯一所求,不過是有人垂憐收容,餘生能有所依罷了。”
宋冥絲毫不動容,拉下她中衣,借著月色,看她玉臂光滑,黑眸沉沉,寒光畢現,“貴妃怕是沒聽說過,我最喜歡的,就是剝人皮。不過往常剝的,都是臭男人,似貴妃這樣嬌嫩的姑娘家,也不知剝起皮來,是個什麼感覺。”
桃衣頓時毛骨悚然,宋冥那般陰沉的模樣,她絲毫不覺他是在開玩笑。
她在心裏罵了他無數次變態,既然都對她起了興趣,還要這般殘酷,叫他一聲閻王都辱沒了閻王。
這般境況,若是說錯一個字隻怕她這胳膊就保不住了。
缺了胳膊的美人,還如何征服這閻王爺!
然而現實哪裏容得她有多少時間考慮,桃衣心念一轉,千百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聲音已有些委屈的顫意,“公子,衣衣冷。”說著,身子軟軟地伏在他胸口,也裹進他披風裏,才終於暖和了些。
夜深寒涼,桃衣身上已經沒有衣服,這話卻不是作戲,隻是心跳的很快,但也顧不上了。
宋冥並沒有推開她,這仿佛給了她無限的勇氣。
她壯著膽子,竟是一場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