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歸寧(1 / 2)

何苗卻是不慌不忙,她有的是時間慢慢耗——到底是她救了二皇子,迫於輿論壓力,何貴妃都不能將她怎麼樣,忘恩負義這種罪名是誰都承擔不起的。

她甚至還想請來人進屋喝杯茶呢,如果他敢的話。

小太監一臉吃蒼蠅的表情,最終也隻能弱弱地道:“容太子妃稍等,奴才回去問問我家主子。”

何苗溫柔地道:“不是請教,是一定要辦到,素聞娘娘積蓄頗豐,想來不會吝惜這點銀錢,再不濟,也還有何家在呢。”

小太監心說您自個不就是從何家出來的,怎麼好意思同娘家要錢?

他又哪曉得何苗同國公府那點齟齬,如今不過是個開始,厲害的還在後頭呢——原主所受的屈辱,她必得一筆一筆地討回來,再世為人,可不是來吃閑飯的。

小太監最終落荒而逃,而捷報也在不久之後傳來,何貴妃縱使恨她無恥,也還是壓抑著怒火,遣人又送來五百兩銀子,加在一起便是千兩,這在何苗看來還是少了些,原來李天瑞的命這樣不值錢——下次別救他了。

何苗清點了一下私庫,連同何貴妃兩次賞下的銀錢首飾,再加上傅皇後額外貼補她的,加在一起足足湊了小三千兩,足夠她一個獨身女子過得很舒服了,當然,這也不過是理想狀況,做生意有賺就有賠,想成為當時巨賈,這點本錢還是不夠的。

可惜她跟太子的命運線已綁定一起,何苗尚未完成約定計劃,亦不好向他預支薪水。李天吉有多少財富深藏不露,但他可不像何貴妃跟李天瑞那樣好騙,這人的心思深著呢,想與虎謀皮,何苗得掂量掂量自己這條珍貴的小命。

畢竟李天吉當時說不定真想殺她,若非她及時想出脫罪的借口,這會子項上人頭恐怕已然不保,何苗每每思及此處,內心沸騰的烈焰都會熄滅少許——長再帥也是個危險人物,也許那本秘笈她該另外找人來練。

橋香見她出神,隨口問道:“今年中元,姑娘可要回去祭祀麼?”

先夫人去後,祭禮一年也不如一年,與其回去受那幫人的閑氣,還不如自個兒私下祭拜,倒也清淨。

何苗卻靈光一閃,覺得是個向渣爹發難的大好機會,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怕她身為太子妃,也不能閑著沒事回家閑逛,中元節卻不同,祭祀祖宗原是應當的。

於是當機立斷道:“我才出嫁第一年,就這樣與母族生分,娘親泉下有知也會擔憂,還是回去瞧瞧吧。”

橋香暗暗納罕,小姐居然學得這樣懂事,若早如此,夫人該少操多少心,也不至於臨走的時候耿耿不寐、牽腸掛肚。

一時間反倒涕淚連連起來。

何苗製止她無用的傷感,讓她將嫁妝箱子找出來,好好捜檢,畢竟這些都是現成的證據。

此前橋香就曾向她埋怨過竇氏對待嫁妝的不公,何苗原以為她誇大其詞,如今親眼見著,方知名下無虛。

那幾個箱籠看著碩大無朋,裏頭大半塞的都是衣物綢緞,且還非上好的絲織品,倒像是成衣坊裏撿剩下的,珠寶首飾更是寥寥,顏色暗淡到該立刻拿去炸一炸——說是新打的,誰信?

僅有的幾件貂皮灰鼠皮襖泰半也是舊的,發黃的皮子底下還生著蟲洞,打發乞丐也不帶這樣敷衍吧?

得虧太子好脾氣,否則不連人帶嫁妝趕回去都算寬厚了。當然,這門婚事本就非他所願,大約他也來不及細看。

橋香憤憤道:“繼夫人嘴上說得好聽,還什麼拿您跟二小姐一般看待,婢子就不信二小姐出嫁也這般,何家再怎麼捉襟見肘,不至於三五萬銀子都拿不出,隻不肯用在您身上罷了。”

何苗聽得悠然神往,原來世家大族嫁女都如此靡費麼?那她還真是吃大虧了。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何苗小心問道:“也許竇家本就有錢,父親得看他們臉色?”

橋香嗤道:“一個沒落書香門庭,能有什麼錢,她爹那秀才還是買來的,也就仗著當今重文輕武,吹一吹清流罷了。先夫人但凡多活一年半載,那位竇小姐都得以妾室身份入府,如今也輪不到她扶正!”

又殷殷望著何苗,“姑娘您的外祖陳家原是江南巨賈,當初出嫁時帶了大筆嫁妝,隻是老太爺發了話,出閣後有半點不痛快,都不許回娘家哭訴,如此才漸漸淡了,如今老太爺亦已過身,他若還在,必不肯看您受委屈的。”

從她的語氣中,何苗不難推測出這又是一個富家女遇上鳳凰男的故事,當然何家發跡最主要還是何貴妃的緣故,但當初的第一桶金想必也少不了陳家支持,隻是陳老太爺一眼看穿何晏山的為人,才在女兒婚後斷絕往來——不得不說,陳家的人心也挺硬,可比之何家這樣的虛情假意,何苗覺得外祖一家還算可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