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沐浴完後,何苗方才得空跟太子促膝長談,她並沒有瞞他的打算——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盟友間也不該有何秘密可言。
不過見他脾氣過於臭屁,存下耍弄一下罷了。
太子看著烏發濕漉漉披在兩肩的女子,心想,他姑且忍著。
卻又遞了條毛巾過去,讓她將頭發絞幹。
絕非被美色-誘惑,純粹是不想看她著涼——韓元朗可憐見的,成天找他,還當有什麼大事呢。
何苗道了謝,小心將濕發包裹起來,卻又突發奇想,把毛巾底打了個結,纏在發尾,像香港電影裏時髦的都市麗人。
太子看不順眼,隻當她偷懶,索性自己動身,大手一揮,將她團得嚴嚴實實,加上暗運內力,倒真如天然的吹風機般,不多時便幹透了。
何苗紅唇微張,沒想到武功還有這等妙用,他要是再練個鐵砂掌,是不是還能當電熨鬥使?
場麵好像偏沙雕了點。何苗搖搖頭,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撇開,轉而認真講述起自己拉攏婉嬪的經過。
其實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她空有美貌腹內草莽,與婉嬪也無甚共同話題可聊,所唯一有的,便是身為女人的同理心。
縱使她沒在宮廷生活過,可好歹看了不少雜七雜八的宮廷劇,對於紅牆之中的種種艱辛煩惱,多少也能說出個三四五六來,等她分析完婉嬪如今的處境,對方自然想尋個靠山——比起曾落井下石的何貴妃,那還是皇後更可靠些。
不過,何苗也有點忐忑,“我這樣擅做主張,母後會不會責怪?”
她看傅皇後對敬獻帝並非無情,縱使一言一行都合乎嫡妻的法度,可如今妾室有孕,讓傅皇後跟她推心置腹,仿佛也太難為了些。
太子淡淡道:“母後不是不分輕重的人,婉嬪生下的孩子亦得尊她為母,她犯不著為這個嫉妒。”
何苗鬆口氣,也是,傅皇後若是個心胸狹隘的,宮裏也不會有這麼多孩子出世,就連何貴妃亦非草菅人命之輩——大抵是怕髒了自己的手,橫豎成年的皇子就隻有兩個,其他生得再多,也隻是黃口小兒,不足為患。
比較起來,何苗倒好似大反派之流,畢竟隻她想出假孕栽贓這樣陰損的主意。
默默吐槽一回,那廂太子卻沉吟道:“母後雖不介意,但孤想,此胎最好由貴妃親自照拂。”
何苗先是錯愕,隨即便恍然大悟,皇嗣畢竟關係匪淺,誰擔這差事都如同握著塊燙手山芋,不如丟給何貴妃——為了周全名譽,她必得盡心竭力護著這孩子,不能出半點差池。
且婉嬪的胎相才兩月不到,要平安生產,最少還得半年功夫,足夠傅皇後來一波大清洗,把何貴妃埋下的暗樁盡皆鏟除,真乃一石二鳥之計。
何苗由衷讚道:“到底是殿下深思熟慮,足智多謀。”
他要是個女的,保準何貴妃這種都沒地站了。
太子輕哼一聲,懶得睬她,自顧自地進屋安置去。
何苗:“……您又要留下?”
這回是李忠幫忙解釋,“中秋將至,殿下跟太子妃自然也該團團圓圓,否則皇後那邊會說閑話的。”
好像很有道理,何苗隻能認命地讓出一半床鋪——這人最近造訪也太頻繁了些,害她沒法偷練那套瑜伽操了,葉嬪還天天問她成效如何呢。
何苗偷偷覷了眼那人麵容,睡得挺熟,到底舍不得放棄塑形計劃,秋夜漫長,正該運動一下助於睡眠,於是悄然踅摸到床頭,扭動手腳,如同黑暗中的舞者。
太子翻了個身,原本緊閉的雙眸倏然露出一條細縫,果不其然,這人又在作妖呢。
可惜天已寒,衣漸寬,那樣玉體橫陳的美態,是再也見不到了。
隔天何苗進宮,如約定將那卷妙法蓮華經交給傅皇後,傅皇後隻失意了一瞬,旋即平靜道:“你讓她放心,陛下的骨肉,本宮自然會保護周全。”
何苗依照跟李天吉的商量,請傅皇後將此事交給貴妃。
傅皇後略略蹙眉,“何氏?她之前就跟婉嬪不太愉快。”
說不得婉嬪失寵也有何氏的手筆,誰叫婉嬪當時風頭最健?
何苗笑道:“正因如此,貴妃娘娘才愈發得破除謠言,否則如何論證清白?橫豎她也是生養過的,母後忙著中秋宴分-身無暇,轉眼又是年關,貴妃娘娘作為群妃之首,可不得出些力氣、幫娘娘您分憂麼?”
傅皇後懂了,這是在道德綁架,固然她是樂意見何氏吃癟的,但……傅皇後輕聲歎道:“總得先問問婉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