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第32章(1 / 2)

初七從裏屋出來,手上端了個大碗,顫顫巍巍的,口中還在說“姐夫喝水”,一抬頭,卻隻看見自家姐姐一個人呆站在廊下。

“姐夫呢?”她問。

滿月回過神來:“自然是回家去了。”

見她難掩失望的小臉,滿月忍不住取笑:“爹還在世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孝順。”

“那怎麼一樣?”小丫頭倒是振振有詞:“爹是爹,姐夫是姐夫,我對姐夫好一些,將來他對姐姐自然也好一些,不然姐夫長得這樣好看,將來遇見更好的,丟下你跑了怎麼辦?”

滿月忍俊不禁:“你以為誰都是宋函?”

這丫頭,想必是被宋家的嫌貧愛富弄出了心理陰影。

當晚睡覺的時候,初七就看見自家姐姐坐在梳妝台前,看中麵前的木盒發呆。

“姐姐?”她打了個嗬欠:“你還不睡麼?”

滿月沒回頭:“你先睡吧。”

初七嗯了一聲,自覺地躺下蓋好小被子。

過了一會兒又問:“姐姐,你不高興嗎?”

滿月並沒回答,直到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歎了口氣,望向木盒子裏的那疊銀票。

銀票旁邊放著一張紙,上麵是自己托人寫好的生辰八字,她從知道要定親起,便已經備好了,此刻卻仍然放在家裏,並沒送出去。

“他送來了聘金,卻並沒送自己的庚帖,上次我問他的名字如何寫的,他也到底沒告訴我——說是定親,我們卻至今對他的身世一無所知呢,傻丫頭。”

滿月苦笑一聲,那句“傻丫頭”不知說的是初七,還是自己:“什麼聘金,不過是補償罷了,誰要他補償什麼?他救了咱們的命,便是直接開口要求我們做什麼,我也都會答應的,何苦……”

她將那支據說是綠檀所做的木簪拿起來,放到眼前看了看,又緊緊握在手心。

“罷了,就當是報恩吧。”

說完熄燈去睡了。

第二日滿月便揣了張銀票在身上,去花巷子那邊找鋪子。

花巷子在城南永寧坊那邊,本來也不叫花巷子,因開了幾家賣花鋪子,生意越來越好,縣城裏的人要買花都往那邊去,花鋪也越開越多,以致於盆瓶花器、花肥花土一類,巷子裏也應有盡有,因此後來人都不叫它的本名,隻說“花巷子”三個字,大家便知道是那裏了。

還未走近,空氣中便全是各類香花草葉的味道,不時有人推著滿車花草進進出出,再過去一些,路旁便有一些老農打扮的,在麵前鋪了攤子賣自己挖來的野花野草——大多是不值錢的根莖,就算買回去種了,開出花來也不值一看,也有喜歡那些山中野趣的,偶爾買些回去裝點自家園子,那便是個人愛好了。

滿月一路走一路看,見到有空出來的鋪子便上前問一問,隻可惜看了一圈,也沒見到合適的,不是價格太貴,便是位置不好,看了一上午,才在一個拐角處發現一家花鋪,門上貼了個“賃”字。

她推開門進去。

裏麵隻有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臊眉耷眼地在櫃台後數著什麼,除此之外隻有幾盆稀稀拉拉的盆花,枝葉都懨懨的,顯見得沒怎麼用心照顧。

聽到滿月的腳步聲,那男人抬頭看了一眼,見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又將頭低了下去。

“客人要買花便去別處吧,這裏已經不做了。”

滿月環視了一下店裏,見大小差不多,便問道:“這鋪子是要賃出去?”

“要賣要賃都可以,”男人將手裏的錢串收到櫃台中放好,站了起來:“姑娘,是你想賃這間鋪子,還是你家裏人?”

“大叔是這家店的掌櫃?”滿月微笑:“是我自己想賃。”

“掌櫃早跑啦,我是店主,”聽到這話,男人頓時來了點精神:“這鋪子原是我兄弟的,去年他兒子在永京做生意發了財,回來將一家人接到那邊去了,這鋪子便折價賣給了我,偏我不耐煩伺弄這些花花草草,便請了個掌櫃幫著管理,結果識人不清,那殺賊年底卷了錢跑了,我接手做了幾天,越做越差,這不,隻能將鋪子賃出去。”

見滿月目光停在那幾盆花草上,他摸著後腦勺有些慚愧地一笑:“這些花想也活不了多久了,姑娘若賃了這鋪子,裏麵剩下的花草花架盆土都送你。”

言辭急切,可見確實是沒法子了。

滿月也知道這花草生意看著漂亮光鮮,其實並不是人人可做,旁的不說,花草習性各不相同,哪些需要日曬哪些需要遮陰,乃至澆水多少都有講究,若是個一竅不通的人來,確實隻有虧的。

花草講究品相,換誰也不願買一盆蔫頭耷腦的花回去,看著也糟心不是。

她並沒立時回答,隻道:“這鋪子隻這麼大?可有後院?取水的地方遠不遠?”

男人便將她往後引:“後麵有個院子,可放些盆土之類,隻是不能住人,好處是院中便有個水井,取水倒是方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