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畫檔的店主倒是愣了楞, 今日怎的不見小娃娃過來,反倒來了兩個看起來年齡相仿的男子,別說年齡相仿, 連身上衣裳的顏色都一模一樣,氣質容貌也不相上下。這莫不是兄弟二人?
老板若是知道如今站在他檔口外這名青衫男子的身份, 怕會直接嚇到暈厥, 不,生生嚇死都有可能。
這青衫男子,正是當日出現在百鳳城不知名的街道上那集萬般鍾靈毓秀於一身的清雅書生。即是入世,自然要入鄉隨俗, 那天男子收斂起了一身的元力, 肉眼看起, 已與凡人無甚兩樣, 隻可惜他氣質容貌實在太過出塵,一路行來,多少人因多看了他一眼而心跳加速, 多少人因與他擦肩而過而如癡如醉, 以至於他身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其中大多是麵紅耳赤的年輕女子,還有那喜牽紅線的饒舌婦人們。
無奈之下他隻能用元力稍稍改變了自己的容顏,收斂起了些許自身具有的氣息,這才看起來像一個出生普通門戶的斯文書生。即便如此, 依舊出眾特別。
他是誰?
他活在別人景仰的目光裏, 活在別人讚歎的言語中。
他活在萬眾頂禮膜拜的殿堂裏,活在觸手可摘星辰的雲端上。
他,是風雲大陸五大聖階高手之一。
他,是當今世上公認的前無古人, 最具天賦的修煉神材!
他,是這片大陸有望衝擊神元境的唯一希望。
他便是飄然世外卻能一主世間沉浮的渺雲宗宗主宗雲澤!
十莽山出現的駭然氣息讓他暗暗心驚,他循著這道氣息而來,沒有想到毫無線索。
然而總終歸不幸之中還有幸,福禍相依焉能知,身後的這道氣息,對他來說同樣意義非凡。
宗雲澤轉過頭來,在看到花朵兒的那一刻微微一怔,隨即頷首示意。
店主左看看右看看,朝他二人說道:“您二位莫不是一家的兄弟?”
兩人相看一眼,不約而同笑了笑,又不約而同搖搖頭。
店主撓了撓頭,笑道:“如若不是,您二位可真算有緣分,瞧瞧你們身上的衣裳,顏色一模一樣,再瞧瞧你們周身的長相氣質,但凡誰見著了,免不了都跟我想的一樣。”
宗雲澤聽罷,不可置否扯了扯唇角,雙手卻稍稍一拱:“既是有緣相見,自當應該認識一番,
鄙姓宗,單名一個渺字。”
宗雲澤的聲音明明慢慢悠悠,然每個音色卻仿佛水濺岩壁,珠落玉盤,洋洋盈耳。
店主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心中暗暗讚歎,莫不是這百鳳城裏哪個名門望族的弟子遠遊歸來。這般想著,態度又多了幾分恭謹。
花朵兒倒是並無異樣,豪邁地行了個武者的拱手禮,聲音聽起來比宗雲澤有力低沉:“在下姓花,名無痕。”
宗雲澤眼神帶著笑意,“幸會幸會。”隨即左手一攤,示意花朵兒看看店主已經完成插放在架子上的幾件糖畫。
“公子請看,可有合乎心意的玩意?”店主料想他們也是買給家中的孩子,桌上擺放的正是他最為擅長的幾隻動物畫。
花朵兒掃了一眼,眼裏盡是笑意,“掌櫃的,這裏可沒有我要的畫兒。”
店主一聽,忙道,“那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小畫兒,您說,我現著給您畫。”
“我七歲那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您這買過一支糖畫。”花朵兒調皮地眨眨眼,“當時我還小,跟您說這天下什麼最厲害,就給我畫什麼。您老人家可還記得都畫了什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