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後不久,秦氏便帶著秦瓔乘馬車去往周家。很快,半盞茶的功夫,馬車便停在了周家側門門口。因著周家特殊時期,秦氏便沒有帶著秦瓔去拜見周家的娘子們。也好在海金身份特殊,雖名為公主府門客,但其實並無從屬關係,所以一直被周家和公主以禮相待,單獨安排住在一個安靜的偏院裏,找他時不用驚動周家的主院正院之類,要不然還是免不了寒暄一番。
秦瓔被立春抱下馬車後,轉身便看到了一個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麵色棕黑但皮膚細膩無須的男子滿臉笑意的在門口候著。
“秦娘子、小娘子,兩位萬福。我是海大夫的隨從,你們可以喚我涅生,海大夫已在側院等候小娘子,請二位隨我來。”涅生的聲音極為溫柔,說完便側身,示意她們跟上。
跨過石門檻,越過新刷了熟桐漆不久的棕色木門,秦瓔發現院內左邊門旁,站有一個穿著細布衣的三十多歲左右的高壯男子,右邊門旁則站了一個瘦小的,穿著粗布衣裳的五十歲左右的老者。
涅生和高壯男子打了聲招呼,喚他江護衛。秦瓔順勢看了看,發現男子腰間居然還配了把長刀。
秦氏帶著秦瓔,後麵跟著立春和荷香,四人跟在涅生身後,沿著側院的長廊,又跨過一個半圓形石拱門,才到了一個小偏院。
秦瓔路過側院時,感覺很是涼爽,順勢打量了下院子,見側院四周共建有八套廂房,
院子四邊各有兩套,另設有四道雕花半圓形石拱門,以供跨院出入。側院大門和偏院之間,靠東邊的石拱門已用木門關起,不知道通向何處,隻隱約聽到門後有中年婦人訓話的聲音,但聽不太清說些什麼。
院子中間是近兩百平方的小花園,除了常見的細竹、月季、桂花、合歡、樟樹、菊花等,在花圃的中間地帶,秦瓔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種既陌生但是又熟悉的植物。在一些一米多高的綠色的枝葉間,這種植物開有少量的黃色的、黃紅色、紫紅色、乳白色的花朵,但更多的是綠色、綠紫色的未開放的花苞。“圓圓,那些開有紅白色花朵,結有綠色花苞的植物是什麼。”
“那是棉花中的一種,原產於印度,也叫亞洲棉、印度棉。另外,宿主,那些綠色的不是花苞,是棉花的蒴果,也就是棉鈴,棉絮就在其中生長。”時空儀圓圓憨憨的聲音在秦瓔的腦海中響起。
棉花?怎麼種在了花園裏?不對,村子裏似乎沒有見過人種棉花,家裏的莊子和村裏的人,似乎大多是采摘紅棉也就是木棉用以填充枕被,而家中自己冬天蓋的似乎是蠶絲、鴨鵝絨,或者兔子皮毛為主。還未等秦瓔多想,眾人已隨涅生到了偏院的一座廂房門前,涅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海大夫就在屋內,秦娘子、小娘子請。”
秦瓔感覺自己鼻尖聞到一股股藥物的味道,有清香的、甜香的還有略刺鼻醒腦的,各種藥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雖然不算難聞,但是也算不上好聞。秦瓔掃了眼偏院中的小院,一百平方左右的小院子,四周隻有三間廂房,除了幾顆樟樹、鬆樹、橘子樹外,居然基本都是一小塊一小塊似乎已種了藥材的藥田。秦櫻看到房屋的屋頂上和部分院內不多的空地木架子上,也放了數排竹篩子,裏麵似乎正晾曬著藥材。
秦氏見秦瓔時不時有些走神的到處打量,便從立春和荷香手裏,一手拎過兩個五斤白瓷小壇,然後又拉了拉秦瓔的小手,跟著涅生進了東廂房內室。入門時,海金正坐在桌旁用筆寫著什麼,見她們入門才停筆將筆暫時放於桌上筆擱上。
“師叔”
“師叔祖”
“來了。”海金努力柔化自己的表情,擠出一絲和善笑意回道。
“師叔這是家裏新釀的青梅酒和竹葉青,是我和夫君的一點心意。”一邊說著,秦氏一邊將酒壇輕放於桌上。
“客氣了,瓔姐兒是個好孩子,以後可能我反而有不少地方,需要麻煩你們夫妻二人幫忙還未可知呢。”海金見到禮物正是自己所好之一,心情更是不錯,客氣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