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瓔仰著頭看著比自己叔父,還要高出五六厘米的崔雲,這最少有一米八幾吧。嗯,脖子有些不舒服。秦瓔回想著他走動的樣子,腰背挺直、步履安詳、一派風流,看起來倒是少了不少女相,一眼便可看出是個男子。不過這臉真是養眼啊,似乎他兩個隨從又黑了不少,他卻依舊很是白皙。
“周縣伯、王小郎君、秦小娘子,三位好。”崔雲先行向三人,微笑拱手,行禮問好。
周笠帶著幾人一起向崔雲回禮,“崔縣令萬福。”
崔雲打量了幾眼身前的三個孩子。周笠嘛,已在周家見過了多次;另外兩個粉雕玉琢的雙生子,也是第二次見了。“這些可是你們割的麻?”崔雲指了指地上,一小堆一小堆,整齊又規律堆放的苧麻。
見三人點頭後,崔雲繼續道:“你們割得、放得極平整,我能不能有幸和你們一起割麻?”
“自是歡迎。”周笠回道。
“咳,我從未割過麻,不知道哪位小友可以幫忙指點一二。”崔雲雖然確實沒有割過,但是今日卻看過,自覺並不難,隻是割久了估計會有些辛苦。更多的,是他覺得這三個孩子都長得好,性格也不錯,既不怕生也不驕橫,便想要逗一逗三人。
“我來我來,我剛剛已經割得很熟練了。”秦瓔仰著笑臉,舉著沒有拿鐮刀的手晃了晃,接著移動手臂又指了指崔雲身上各處位置,“割麻前,需要先將衣擺紮好固定、再紮緊褲腿、衣袖、衣領哦。”
崔雲見三個孩子都盯著自己的衣物,於是微側身後,才將衣擺利落地紮緊於腰間。然後,又按秦瓔說的位置,一一紮緊其他部位衣物,直至整理妥當才轉身麵對幾人。
徐管事見崔雲已整理好衣物,便從腰間取下一個藥包遞給崔雲,“崔縣令,這是防蟲的藥包,因今日未多帶,希望您不要嫌棄。”
“多謝,自是不會。”崔雲向徐管事拱了拱手後,才接過藥包掛在腰間。然後又從立春手裏,接過鐵鐮刀,蹲到秦瓔身旁。秦瓔模仿著徐管事,一邊演示一邊講解注意方麵。
崔雲最開始因為初次使用鐮刀,既是因為陌生,也是擔心會誤傷自己,所以便刻意放慢了速度,一邊謹慎地割麻,一邊不時地問三個孩子,日常學習和飲食。割了沒一會兒,崔雲便找到了訣竅,於是漸漸加快速度,越割越快,不多久,身後便空出了一大塊隻剩苧麻短根莖的土地。至於秦瓔他們,慢慢的都被他甩到了後麵。好在三個孩子聲音清亮,隔著一片苧麻對話,互相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割了一刻鍾左右後,王龐示意徐管事,可以帶著大家,進行下一項流程了。
徐管事拜托其他幾位隨從,一起將苧麻杆堆,移放到一片小區域,然後蹲在地上為大家講解如何去除麻葉。
王琅看了看身上黑色的衣服,又看了看麻地裏棕褐色的土,最終選了個小苧麻堆,坐了上去。
周笠和秦瓔則是先蹲著,模仿著王龐他們,一根根的去掉苧麻頂端的纖細部分,再學著把它的葉子全部薅掉,最後將苧麻光杆,整齊的碼放在一旁。見大大的苧麻葉片一點點堆起後,兩人才坐到了葉片堆上,繼續努力去除其他剩餘苧麻的葉子。
幾個成人看見三個孩子的動作後,便加快去葉的速度,見達到了一定量,才將他們三人叫起,又加了些葉片及另堆了個葉堆,才讓他們坐下。
崔雲一邊手上動著,一邊和徐管事聊著村裏的習俗、趣事、各類糧食產量、往年農稅、糧食價格等,期間還不經意地探問著村裏和王家的麻地種植麵積、產量、往年相關稅務情況等。大部分問題徐管事都詳細的進行了回答,少部分敏感問題則被徐管事打著哈哈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