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芮走到他旁邊,半蹲下,“你在幹嘛呀?”
就像是生鏽的機器,男孩僵硬地一點點抬起頭,露出一張死氣沉沉的灰白臉龐,眼窩深陷,顴骨凸出,活像隻裹著死人皮的骷髏。
唔……這樣說也沒錯。
它也確實不是人。
“你不害怕我嗎?為什麼不跑呀。”
司芮好奇追問,因為右眼的緣故,那些蒼白之魂發現她後,第一時間便遠遠地跑開,這還是第二隻見到她後,沒有著急跑路的。
“……”
男孩木愣愣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司芮單手托著腮,“哈哈,姐姐知道自己很漂亮,可你也沒必要眨也不眨的盯著看吧。”
“……”
司芮歪歪頭,星星點點的紅光在眼球上浮現,“你害怕我嗎?”
男孩勾起頭,往後蜷縮了點。
“看來是怕的,你不跑是……”
司芮抬頭看向他身後那扇布滿鏽跡的防盜門,“是在等什麼人嗎?身後應該就是你家吧。”
男孩張開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結結巴巴的如同剛學語的嬰兒,“啊,啊等……媽……媽媽……”
“在等媽媽呀,你媽媽長什麼樣,姐姐或許可以幫到你哦。”
“幫……找找媽……爸……”
“那你要先告訴我,你爸媽長什麼樣啊?”
男孩閉上嘴巴,腦袋“咯吱咯吱”地轉動到背後,直愣愣地望著身後的鐵門,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頭扭回原位,伸手撕開自己的胸膛,從裏麵掏出了一張照片,動作僵硬地遞到了司芮麵前,“找……媽媽……爸……”
司芮有些錯愕,“異變物?”
每隻蒼白之魂都誕生於生靈死前最深的執念,隻有身邊恰巧有和執念相關的物品,在亡者執念和……的影響下才會有機會成為異變物。
出現的幾率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她沒想到近距離接觸的第二隻蒼白之魂,就擁有異變物。
而異變物的能力也是稀奇古怪,什麼都有,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有什麼特別能力。
司芮接過照片,“如果是相機就好了……”
照片有些模糊泛黃,邊角處沾著斑斑血跡,勉強能看清楚裏麵人的長相。
是一家三口的合照,斯文儒雅的丈夫抱著胖乎乎的幼子,披散著長發的母親笑容溫柔地靠在丈夫肩上。
笑得那麼開心,一看就是幸福的一家子。
司芮看了看照片中胖乎乎的小男孩,又瞅了瞅麵前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的男孩,雖然體型相差很大,但依稀能看得出這就是同一個人。
也不知道他生前是遭遇了什麼,才會瘦成這副模樣……
“和我走吧,我幫你找爸爸媽媽。”
“找……媽媽……”
“對,我幫你找媽媽,和我走吧。”
“媽……媽爸……”
司芮站起身向電梯走去,微微側過頭,看男孩一直輕飄飄地跟在身後,才加快步伐走進電梯。
男孩就算害怕,也不願意離開那間房子的門口,想來應該就是他的家了,就是鏽跡那麼嚴重,似乎有很長時間沒有住進過人了。
剛坐進車裏,司芮就打電話聯係了調查隊,她明天早上就要離開申海,希望今晚就能找到他父母的下落。
有照片和地址,應該不難。
回了檀宮,司芮帶著小男孩,剛走進別墅客廳,就接到了黃社……哦不,現在是黃隊長了,接到了他的來電,說是小家夥的父母有下落了。
“這麼快?你們在找人方麵還挺厲害的嘛。”
“過獎了,司小姐。”
“人現在在哪呢。”
“夫妻倆都已經失蹤了,而且失蹤的地方小姐你也知道。”
司芮低頭看了眼把自己塞進桌子下的小男孩,“別賣關子了,快說。”
“就在貴省的蛟蟲村!”
聽到這個答案,司芮沉默了下,“……他們是探險家還是驢友,為什麼去蛟蟲村那種鬼地方?”
在蛟蟲村失蹤,還活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連屍體說不定都已經變成……
想到那些怪物惡心的模樣,司芮麵露嫌惡。
“是為了找人,他們有個剛滿六歲的孩子被喪天良的人販子偷走了。”
黃隊長深深歎了口氣,他也是當父親的人,對人販子是恨的很,“一年後,那個人販子才落網,夫妻倆去問孩子下落,可人販子說是不記得了,好像是被賣進了山村裏。”
“再問別的就是一問三不知,怎麼逼問都沒用,自那之後夫妻倆就一頭鑽進了深山老林裏,散盡家財,幾乎跑遍了大江南北,最後沒能從蛟蟲村走出來。”
“按照我的經驗,那個人販子百分百是在撒謊,就算不記得具體賣到哪座山,但在哪個省總該記得吧,那對夫妻都是大學教授,是文化人,這個道理不可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