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師:作為總預備隊的宋希濂的部隊,沒跟日軍交火,撤退後得掌握渡船之利,到13日早晨,渡過了4000多人。
第66軍和第83軍:從正麵的太平門突圍,傷亡慘重,衝出重圍的有3000多人。
第2軍團:因為是提前過江,脫險者超過11,000人。
警察部隊:南京警察部隊原有6000人左右,過江者不足千人。
憲兵部隊:原有5000人左右,過江的有2000多人。
教導總隊:教導總隊原有近3萬人,按周振強回憶,過江者隻有4000多人。
第88師:該師參謀盧畏三回憶,第88師撤至江北的不到2000人。
第87師和其他部隊:脫險者更少。
最後來看,有4萬人左右突圍或渡江成功。譚道平給出的數字是44,000人。譚就職於南京衛戍司令部,親曆南京保衛戰,並參與撤退計劃的擬訂,他的數字具有很大的可靠性。
在12萬左右的中國守軍中,陣亡3萬多,脫險4萬多,剩餘的4萬多(最多不超過5萬人,有價值的初始資料來自日本上海派遣軍副參謀長上村利道的記載,他在12月16日的陣中日記裏說中國戰俘有4萬多人)被俘後遭日軍屠殺。
但也有一些人,在得知南京棄城後,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教導總隊炮兵連代理連長嚴開運後來回憶起12月12日那天下午的一個片斷:
教導總隊戰車防禦炮連連長顏希儒(黃埔軍校6期,廣西橫縣人)來到嚴開運的陣地要酒喝,嚴把還剩下的一點酒遞給顏,顏一口幹了。喝完後,顏問:如果撤退的話,走不走?
嚴說:上級如果下令,有計劃地撤退,當然要走;隻怕危城之下,沒有計劃。
顏希儒說:還能有計劃麼?!
嚴開運問他準備怎麼辦。
顏希儒說:不管怎樣撤,我都不走了。
說著,顏希儒從腰裏掏出兩顆手榴彈,一手拿著一個,說:你看,夠本了吧?!
南京的烈風,刮過這個廣西人的怒發。
在1937年12月12日深夜的下關,裝甲兵步兵炮教導隊第2營軍需官劉樹芃終於上了船,但回頭看到岸上的幾輛坦克和汽車,怎麼能留給鬼子?就想叫人全部炸掉,但身邊的兩個汽車兵和兩個坦克兵舍不得,把劉攔住,僵持中,那四個人說他們不走了。
“不走了”這仨字,在12日夜給人以無限的悲壯。
劉樹芃說:我們是奉命撤退。
汽車兵說:不,我們是打鬼子的,敵人已經到了麵前,我們不能把自己的武器銷毀了,應該打了再說。
坦克兵說:坦克上還有武器,破壞了還不如拆下來跟鬼子幹一場。
劉樹芃想把他們帶走,說:你們排長呢,我跟他說。
汽車兵回答:我們自己負責,我們走了。
說完,兩個汽車兵和兩個坦克兵帶了槍,跳下船,重新上了岸。
這,是中國人。
到了13日天亮,日軍已經逼近江邊,一群失去長官的士兵圍住一個穿上校軍服的軍官,說:我們突不出去了,長官!你指揮我們抵抗不好嗎?否則,也是死。
上校說:我是軍醫,不懂作戰的事啊!
士兵們說:隻要您命令我們打就行了!
上校想了想,說:好!隨後他振臂高呼:兄弟們,向鬼子打呀!
這名軍醫就這樣帶著一群散兵,發起了中國人在南京城下對日軍的最後一次反擊。
沒人知道他們當中有多少人突圍出去。甚至到12月13日下午,還有20多名官兵在挹江門城牆上,狙擊掃蕩過來的日軍。他們也是決定“不走了”的人。
而城陷後,困於孤城的,也有不少人。看下麵這個單子:
教導總隊參謀長邱清泉;教導總隊第2旅主任參謀廖耀湘;第72軍軍長兼第88師師長孫元良;第103師副師長戴之奇;第88師作戰參謀盧畏三;教導總隊輜重營營長郭岐;教導總隊第3旅第4團團長睢友蘭;教導總隊工兵團第2營營長鈕先銘;炮兵第42團第1營高炮第3連副連長沈鹹;軍醫署署長兼南京衛戍軍野戰救護處處長金誦盤;野戰救護處科長蔣公榖。上麵這些人,都沒逃出去。如果說作為軍醫官的金誦盤、蔣公榖(著有《陷京三月記》( 蔣公穀係南京守城部隊軍醫,擔負城防救護任務。他以日記形式記錄了1937年12月13日至次年2月27日目睹日軍在南京的暴行。原件存中國第二曆史檔案館。))在南京陷城後進入外國大使館,受到直接保護的話,那麼邱清泉、廖耀湘、孫元良、郭岐、鈕先銘、沈鹹等軍人的經曆就可以用“血雨腥風”來形容了。在這些人中,第一個脫險的是第103師副師長戴之奇,1937年年底,他化裝成菜農混出城。其他人,大多數在轉年春天才逃離南京,比如官級最高的孫元良,而且他的經曆也是個“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