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這些吧。酥心糖。”
這個在一旁細聲細氣插嘴偷笑的人,就是謝欣語了。她是我的同桌,也是唐葉繁的女朋友。她有一頭柔軟的長發,眼神美好單純,像一匹素淨白紗。她和唐葉繁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合適的一對了。一個玉樹臨風,一個白裙飄飄。穿回古代,他們必定是才子佳人,站在一起就是陸遊和唐婉,至尊寶和紫霞。
謝欣語和我來自同一個小鎮,彼此認識很久了。她上初二的時候才轉來我們市三中的初中部。她也是學校裏唯一知道我底細的人。
卓濤一聽有人爆料,連忙問:“什麼情況?”
謝欣語不懷好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看著我笑吟吟地說:“你們不是還在一起洗過澡嗎?”
“咚”的一聲,卓濤整個人從椅子上翻了下去,惹來全班哄堂大笑。他從地上爬起來,說:“不是真的吧?”
而我抓住謝欣語的脖子,搖來晃去地威脅:“不許說!”
她的脖子最怕癢了。一邊笑著,一邊向我求饒。
可卓濤的臉和沒電的iPhone一樣烏黑無光。他說:“看來都是真的了。”
唐葉繁身為班長,提著卓濤的衣領把他拖出門說:“喂,回你們班去,別來攪和。”
卓濤隔著窗戶,無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滿腔憤恨地跑走了。
謝欣語看著他的背影說:“卓濤也太霸道了,除了唐葉繁之外,不讓你和任何男生交朋友。你怎麼受得了。”
我拿起書,一邊胡亂翻著,一邊說:“哎喲,你不懂了!”
“霸道”這個詞,聽起來不是什麼好詞,可是放在卓濤身上,卻讓我有種鋪天蓋地的甜蜜感。仿佛他萬分篤定,我之後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永遠……都毋庸置疑是屬於他的。這大概就是傳說中擁有強大獨占欲的愛情吧。
當然,謝欣語這種天之驕女的公主級女生是理解不了的。
謝欣語對唐葉繁,是那恬淡如水的喜歡。不論唐葉繁做什麼,隻要能在一旁靜靜陪伴,她就覺得是一種幸福。比如,唐葉繁練琴,她就做他唯一的聽眾。
地球人都知道的,唐葉繁這個數理化閉著眼睛考都能考第一的人,對音樂基本上沒天賦。就算到了練琴九年的今天,那小提琴拉得也就比鋸木頭好聽一點。這絕對不是我在詆毀他。雖然我對音樂一竅不通,但就像學英語一樣,有些人讀起來和美劇一樣自然流暢。有些人即便流暢,也是很流暢地背課文。不過,對謝欣語來說,別說背課文式協奏曲,就算唐葉繁真的脫下鞋,奏一段,她也一樣會鼓掌說:“好聽,真好聽,還想再聽一遍呢。”
我想,這就是傳說中另一種擁有偉大包容心的愛情吧。因為愛,她可以全盤接受他的一切。哪怕是缺點,也可以啟動修改程序,把缺點當特點,把討厭當可愛,在謝欣語心中唐葉繁就是完美無瑕的聖人,不,是神。
如果說唐葉繁是謝欣語的神,那謝欣語是唐葉繁的神經病。
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出自唐葉繁的高論。他曾經看過一本很高深的書,並且得出結論——人類在戀愛的時候,荷爾蒙升高,多巴胺增多,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人在這種多激素的刺激下,和神經病已經相距不遠了。
我聽到他這番理論,當場震驚了,並且替謝欣語深感惋惜。還好我是唐葉繁的妹妹,不是女朋友。一個十五歲就用醫學現象來解釋愛情的人,基本上可以斷定,他的浪漫指數,幾乎為零。
Memory 5: 折翼天使
夜自習下課的時候,卓濤早早地就等在了門口。我一出門,他就攔住我,陰陽怪氣地說:“交代吧,什麼叫一起洗過澡?”
我咧了咧嘴,不知道怎麼答。如果我再告訴他,我還曾經和藍桉一起研究過他的“小雞雞”,他會不會氣得當場暈迷不醒呢。
就在這時,下樓的人流開始騷動了。
有人喊:“嗨,藍桉要和鄭培開打了。”
高手對決,好奇心比貓還重的卓濤頓時來了興趣。暫時把刨根問底的事,放在了一邊,跟著人群跑去體育館。
鄭培高三,是學校跆拳道社的社長。他聽說藍桉身手厲害,要邀他入會。藍桉沒拒絕,他說:“行,條件是我做社長。”
鄭培還沒被一個高一新生這樣輕視過。他下了戰書說:“好,你打得贏我,我就讓你做。”
我們趕到的時候,謝欣語和唐葉繁也來了。跆拳道的訓練廳裏,已經圍滿了人。卓濤開道,我和謝欣語一路鑽進了最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