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臉男人用一雙歪眼斜看著梁雅楠,終於開口,冷冷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我三天沒吃飯了,我餓!”怪臉男人像個魔鬼,牙一齜,露出一副張牙舞爪、窮凶極惡的氣勢。
“我們是警察,如果你是乞丐,我們問你一些情況後,可以把你送去救助站,在那兒,有吃有喝,還會有人送你回家。”梁雅楠試圖用關心打開這個怪男人冷漠的嘴,以期獲得一些或與案情有關的線索。
“我不去!我不去!”怪男人突然咆哮,有些神經質。
“好的,好的,如果你不願意,我們不強迫。”童子義安撫。
“是啊,如果你不願意,我們沒權強迫。”梁雅楠依舊話語溫和。她盯著怪男人的臉,“你的臉是怎麼回事?能跟我說說嗎?”梁雅楠意識到這個怪臉男人一定有故事。
“我的臉是被開水燙的。”怪男人終於說出一句正常的話。
“哦,能具體說說嗎?”梁雅楠小心翼翼,像對待一件瓷器。
“沒什麼,在一家工地上幹活,一不小心被碎石絆倒,一頭栽進了正好燒開的熱水鍋裏。”怪男人依舊表情麻木、冷漠。事實上,怪臉也看不出啥表情了。
“那你的頭發也是假的?”梁雅楠閃著疑惑的眼神,“既然你說你一頭栽進了熱水鍋裏,那我想,你的頭皮肯定也受了損傷,而不止是臉部。”
“嗯,是這樣的,頭發掉了一半。”怪男人眼裏放出一縷光,宛若很佩服梁雅楠的推理。他蒙著黑衣就地轉了一圈,“你真會分析,當時確實是這樣,幸虧工友及時把我拉出來,加上我頭發當時比較長,所以,臉部受傷大一些,頭皮受傷小一些。”
“哦,明白了。”梁雅楠點點頭,能想象到怪男人所說的當時的情景。她思考著,進一步問,“那你是在哪裏燙傷的?本市?家鄉?”
怪男人不回答,低頭沉默,傷感的氣氛很濃。
“那你是從哪裏到這兒來的?這個你必須回答。”童子義鄭重道。
“我不知道!我沒有家!”童子義的話似觸碰到了怪男人的傷心處,他一下子跳出好幾米。顯然,他抵觸“家”這個字眼。
“你知道那邊的樹林裏有人被殺了嗎?”梁雅楠不再繞圈子,話語輕柔,試探著問。她明白,不能刺激這個奇怪而又恐怖的怪男人。那樣,效果可能會很糟。
“不!我不知道!別問我!”怪男人快速否定,但又神經質道,“哈哈,我聽到過哇哇叫。”
“哦,是這樣。”梁雅楠和童子義對視,都感覺這個怪男人有那麼幾分作案嫌疑。
“我們想把你帶回局裏問一些事情,你能配合嗎?”梁雅楠征求怪男人的意見,畢竟,看上去,這個怪男人神經有些不正常,所以,沒辦法按常規那樣辦案。
怪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無聲無息,沉默不語。
梁雅楠急了:“如果在那個殺人的時間段無人給你證明,你就有義務跟我們走一趟。”
“我沒有殺人!”怪男人咆哮,“你們不能冤枉好人!”怪男人說著朝廟門那兒跑去,但剛跑進門洞,就被童子義抓了回來。
怪男人大叫:“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我隻是一個要飯的!你們不信,搜吧!”
怪男人突然無比鎮定,不知道是早作了精心的準備還是蔑視警方永遠都破不了案。
梁雅楠和童子義對視,同時心頭一顫,是啊,如果能在破廟裏找到被殺者的臉皮或是一滴血跡,那就可以斷定這殘忍的殺人案與這個怪男人或多或少有關聯,否則,就別繼續在這兒瞎浪費時間,趕緊回去繼續深入研究案情。
於是,兩人分頭在大殿內外仔細尋找。
這個過程,怪男人始終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
一刻鍾後,梁雅楠和童子義認真搜尋了一圈,各無所獲。
梁雅楠說:“童隊,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怪男人帶回局裏,我看這也許是個突破口。”
童子義搖搖頭:“算了,我看他就是一個乞丐,我們搞刑偵的,不能光靠推理和看表象,重要的是用證據說話。你也看到,他可能是因為臉部燙傷,變得醜了,所以才為了躲避世人或熟人的眼光,故意藏到了這兒。從現狀看,他大概隻想要飯混日子,這與發生在樹林裏的殺人案在邏輯上有幾分衝突。再者,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僅憑懷疑,我們不能把他帶回局裏,那樣或多或少有些不妥。”
“可是。”梁雅楠堅持己見,“或許,正是由於這種醜陋、自卑、壓力、躲避,才使他心靈扭曲、變態,以至產生了殺人的想法,幹出了這殘忍的血案!或許,正是因為其不幸,才故意極端地借這種殘忍宣泄自己所遭受的種種不公,報複社會。”
“你的話有些偏激,辦案思維不能這樣狹隘和缺少人性。”童子義批評,“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向這個乞丐涉嫌殺人,所以,我們暫時不能把他帶回局裏。”說完,童子義向廟門走去,“我們還是先回去,繼續從死者所接觸過的人和她們的關係網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