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美笑著說:“隻要你不嫌棄我做得不好吃,我可以試試。”
步入婚姻的她,一心愛著自己的丈夫。嚐試著學習烹飪,但是有著出色工作能力的她並不擅長柴米油鹽醬醋茶。
有時候在下班前打印出晚餐的菜單,令傭人購買相關食材,但成品卻總不盡如人意,連自己都覺得不如一碗泡麵美味,可唐先生卻從未皺過眉,更從未說過半句不是。他越是這樣,越是令她懊惱。
後來,唐先生問:“你願不願意辭職來我的公司幫我?我將財政大權交予你來管。”
她斷然拒絕:“你知曉我的脾氣與性格,就算我們現在是夫妻,我也不會去幹涉約束你。二人白日裏一同工作,晚上回家豈不是很膩?我也不懂財務知識,你應該交給專業人士負責。若給我管,怕是日後被人笑言家有悍婦。”
他笑著擁她入懷,沒有再說什麼。
以她的能力,若將財政大權交予她,她自然也不會遜色。若他堅持要給她,她也不會再拒絕。縱橫情場與商場如唐先生,她對他而言一開始便如囊中取物,勢在必得。敗下陣來?不,當初那不過是他的策略罷了。
一個手段利落的商界男人,從來都不會有太多深情,但所有成就需要有一個足夠能與之相配的人,明美是不二人選。
她後來聽他的話,辭了職,報名學習烹飪,隻因他一次又一次地期盼能夠在家吃到妻子親手做出的美味晚餐。
她漸漸走入他的局中,他雙手奉上錦衣玉食,卻無聲無息剝奪了她的自由。他不能夠容忍自己的女人走在CBD裏被別的男人惦記,至於他是否惦記他人卻又是另一回事。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本就是一句廢話。
數年轉瞬即逝,唐先生的應酬越來越多,從開始的晚歸,漸漸變成不歸。
無論再晚她都一直亮著一盞燈等他,有時候會撥一記電話給他,聽到他那邊喧雜震天,叮囑一聲“少喝酒,早回家”便收線。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囉唆抱怨的女人。
她也一直都知道,生意上應酬多,不過是男人不願意回家的借口罷了。但是,有些事情揭穿就沒有意思了,當事人需要自覺自知才好。
她後來同小艾說起:“實在怪不得他,男人本是意誌薄弱的王生,狐狸精又遍地是,一招手便前仆後繼了。再有定力的男人都有禁不住誘惑的時候,冰肌玉骨,櫻紅嘴唇,身為女人的我都會多看幾眼,何況是男人?”
她刻意要去原諒他,等著他玩累了收心。但他並沒有珍惜她的用心良苦,那盞夜夜等著他歸家的燈也沒有等回他的回心轉意。
一日,唐先生飲酒深夜回來,深灰色的外套搭在腕上,一推開門便斜斜丟在地板角落。
她過去扶他,沒有半句指責。待他在沙發坐定,端一杯熱水給他,坐在他的對麵緩緩說:“我要出去工作。”他有著好看的唇部線條,那曾經令她心折的笑意如今卻冷了她的心,隻聽他說:“別開玩笑了,你要知足,多少女人羨慕你錦衣玉食。”她起身走進臥室,關燈睡下去。她想說的是:“其實應該知足的是你,而不是我。”但說與不說,又有什麼重要呢?她在唐先生上班後,隻收拾了少量衣物,輕輕帶上門離去。她對小艾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需要在你這裏寄住一些時日,待我安頓好新的住所與工作就離開。”
美麗的小艾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一直是恩愛夫妻。”因著數年來,明美從不炫耀也從不抱怨,即使她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在小艾家的客房裏,她將衣物一件一件掛好,雲淡風輕地說:“年輕人說恩愛,有點為時過早。恩愛這回事,不到死,不知道真假,需要蓋棺定論。”
“你這人不好玩,要知道,一個女人太清醒了,就不可愛了,上不了男人的當,煞風景。”“小艾,你倒是看得透徹,那為何裙下臣那麼多不選一個結婚?”
“就是因為看得太透徹了,所以寧願裝糊塗,糊塗到不願走進婚姻的地步。連你這樣的人現在都搬出來了,我又怎麼敢豁出去踏進去?”明美沒有出聲,略有倦意。小艾並沒有追問前因後果,朋友做到深處隻需陪伴與共同擔當,隻有粗俗的人才會追根究底探尋底線揭其傷疤。隻是過去擁抱明美,拍怕她的背,說:“你也不要太為感情勞心勞力,看緣分吧,我們都上了點年紀,知道光憑一腔愛意決定不了多大的事。”她笑起來:“小艾,你放心,我從來不是一個悲觀的人,我知道寵歡應珍惜,傷害即放棄,無論作何選擇,均需落落大方。”憑借著朋友的關係,明美很快得到一份優差。如今社會,沒有關係,勢必多走一圈崎嶇路,可是,如若自身沒有實力,再好的關係也無用。唐先生在數日後回家,一屋子冷冷清清,問及傭人,傭人也隻當是太太回了娘家。
他撥一記電話給自己的妻子,卻沒有如常般那樣很快聽到她的聲線,耳邊傳來的隻有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走進臥室,拉開衣櫃。他以為她的衣物俱在。他皺著眉,在房間走來走去,傭人做好晚餐上樓來喊他。他暴躁地咆哮起來,將電話狠狠砸向牆壁。不多時又過去撿起來,再次撥打妻子的電話。他忘記自己多久沒有主動打電話給她,他以為所有的女人最後都會沉溺於物質。可是女人和女人不一樣,物質和物質不一樣,有愛的話,一雙二十塊的棉拖鞋都是愛;無愛的話,幾百雙JimmyChoo又能代表什麼呢?